厉北战拍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有些可惜,轻叹道:“我随口一句话,你竟然记得。”
“你又何尝不是?”
之前送给唐言蹊的那把骑士剑,也是他偶尔提及,就被厉北战记在了心上。
能让厉北战真心相待的朋友,除了唐言蹊,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唐言蹊早就心乱如麻。
如果不是今晚发生的事,他不会发现原来在内心深处,他对厉北战的感觉并非那么单一。
一直以来,他都将厉北战当作一块绊脚石。
厉北战就像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每一天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唐言蹊以为自己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想厉北战消失,永远离开他的世界,将属于他的东西统统还来……
可刚才看见厉北战有危险,从未面对过的陌生恐慌,凭空而降,让唐言蹊觉得害怕。
他还做不到心如止水,无法看着厉北战去死!
他们相处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时光,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不是他想克制就能克制的。
原来他的心里一直都很矛盾。
希望厉北战消失,却又不忍看着他被毁灭。
“喝点水吧。”林澄音抱着几瓶矿泉水走来,先塞了一瓶给厉北战,随后脸沉了下去,也递给唐言蹊一瓶。
“谢谢。”唐言蹊道过谢,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对了,这个给你!”林澄音在衣兜里摸索着,拿出一个脏兮兮的黑色锦盒。
“怎么在这里?”厉北战捧着失而复得的礼物,惊喜地问。
“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它掉在地上,就捡起来了!”
“谢谢你,丫头。”厉北战笑着拥过她,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眼前的画面就像带着刺,刮得唐言蹊眼睛发疼,却说不出原因。
他别开头不去看,心里莫名汹涌起陌生的疼楚,一下下盖过身体上的伤痛。
唐言蹊的伤口处理好后,厉北战和林澄音一起送他回家。
林澄音尽管认识了他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来唐言蹊的家里。
白色的别墅,在夜色之下,散发着冷冷的银白光线。
厉北战扶着唐言蹊,林澄音就在一旁帮他拿着外套。
刚一走进别墅,唐言蹊的父亲,唐九宵正从楼上一步步走来。
“怎么回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唐言蹊的狼狈,不见关心,只有冷冷的嫌弃。
“是那个齐衡……”唐言蹊说着,又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唐九宵穿着一身棕色睡袍,眉眼间,不见对儿子的担心。
反而眉头紧蹙,从鼻间挤出一声冷哼:“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回来,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唐言蹊唯唯诺诺地垂着头,像一只被主人教训的宠物。
眼前的画面,厉北战像是习以为常,剩林澄音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唐九宵的冷漠。
自己的儿子伤成这样,他居然一点关心也没有,反而凶巴巴的责备?!
像是被林澄音的注视提醒,唐九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突然笑了笑,看向厉北战开口:“北战,谢谢你送言蹊回来,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是朋友,”厉北战看得出唐九宵有逐客的意思,拍了拍唐言蹊的肩膀道,“言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你,北战。”唐言蹊的语气疲惫地没有一点力气。
等到厉北战带着林澄音离开,一直站在原地的唐九宵,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怕。
他盯着唐言蹊,仿佛是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这次竞标出了问题,就滚出去,别再回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