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蓝看着她看向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神，激动的同时也有些胆怯，摆了摆手，“姑娘，我怕是不行的。”

　　她是有斗志，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分量啊！现在能在账房做事，在铺子里帮忙，也是碰到了好时机，在姑娘她们才开始的时候，便遇到了她们，后来更是托了韩琦的福，才能一步步往爬，成功挤下了扶红和举翠。

　　但若是想让她成为第二个阿，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方从筠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再说话。反正这事不急，慢慢来吧。

　　她近日天天早出晚归，也不轻松，没有去铺子，但却是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时候，天天在方家票号里混着。

　　那一日方家来人请她过去，她却并没有过去的后续情况，这两天也打探出来了。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在意料之外的，韩老并没有大包大揽的将这件事一力承当下来，而是李掌柜等人自己认了。

　　按照韩老的脾性，他不是个会放任自己的人被栽赃诬陷而不管的人。

　　哪怕李掌柜他们自己认了这事，韩老和李掌柜他们相识多年，深深了解对方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李掌柜的话，反倒会觉得李掌柜他们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让自己也跳进这个坑才认下罪名。

　　方从筠琢磨着，可是现在韩老竟然眼睁睁看着李掌柜他们认罪被罚了，且处罚是如此之重，而丝毫没有作为，实在不符合韩老的性格啊！

　　那么只能说明，李掌柜他们对韩老说了什么，才让韩老没有强行插手。

　　一面低头想着，一面往前走路，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方从筠身子轻，被狠狠撞开，她吃痛的小小惊呼出声，眉头深锁，不耐的抬头。

　　“方姑娘，早啊！”撞她的人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方从筠按捺下怒气，弯了弯嘴角：“周大掌柜。”

　　她也很怪啊！那一日方从派人叫她，她没有过去，结果方从没有生什么气，对待她的态度一如往昔，反倒是周大掌柜像是吃了火药般，对她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清楚的记得前段时间，他们才刚刚说开了，决定大家平心静气的一起合作是吧。

　　“最近天天都看见方姑娘，方姑娘这是忙完了？”周大掌柜吊着眼角问道，语气阴阳怪气的。

　　方从筠都懒得搭理她了，随口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便要擦身而过。

　　然后又被周大掌柜横步一移，拦住。

　　这下方从筠是真的沉下脸色了，不虞的看向周大掌柜，眉梢微微挑，“有事？”

　　她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生气了，自从来了明州开始做起了生意后，本着和气生财的生意人要求，大多数都是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所以这也是现在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挑衅她的原因吗？

　　想着，方从筠的眼神也愈发凌厉，收起了和善的伪装，本质她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

　　她变脸变得太快，周大掌柜略惊，明明是同一个人，不过是换了副神态，却像是另一个人一般。之前的她犹如春风拂面，笑意生暖；而现在的这个……横眉冷眼，面孔凛冽。

　　嘁！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被吓了一跳的周大掌柜回过神，本来有错的人又不是他，她还有理了！他道：“无事，我是想问问，现在方姑娘是把自己的事都已经忙完了吗？现在有空了？”

　　他带着笑意，语气轻蔑，显然是记恨那天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说要激动韩老，先将韩老的孙子韩琦弄走；然后呢，还是等，明明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结果她说忙？

　　呵，没过来，白白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哪怕赶走了李掌柜等人，他们也并没有多开心。十个李掌柜也不一个韩老。韩老是他们那些老人的主心骨，韩老在的时候，便事事以他为准则，除非将他们全都赶走了。

　　但只要赶走了韩老，自己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如今已是方二小姐和方少爷他们当家做主，这些人不过是因为方大小姐去世没几个月，他们短短时间内还不能接受罢了，洗牌也还要洗一会儿呢！

　　周大掌柜想，等日子久了，自然会被他们收服，听从吩咐了。

　　毕竟现在给他们发放银子的人，已经换人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没用。周大掌柜一时觉得她法子多，有主意，一时又觉得她都是些旁门左道，徒有虚名罢了。作为一个正统的遵守教仪的男子，面对一个不守妇道，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姑娘，心情很是复杂。

　　“顺便再问一下方姑娘，不知道方姑娘是不是打算等方家票号里的人都走完了，才最后动手把韩老赶走？”

　　方从筠才不接他的话，别看周大掌柜是个男人，但吵起架来，磨蹭的程度堪女人，纠纠结结的，真吵起来了，绝对没完没了。她直接问道：“周大掌柜对我有所不满？因为那日那事？”

　　她一个姑娘，倒大男人还爽快。

　　周大掌柜噎了一下，被她耿直得这招打的措手不及，不过能被方从云、方从他们看重，他自然也是有本事的，只是对于方从筠的偏招实在防不胜防。

　　“原来方姑娘还知道那一日很重要啊！”周大掌柜冷哼。

　　她眼珠子一转，“对了，听说那日是多亏了方少爷将自己的族人偷偷安插在铺子里潜伏，这才抓住了李掌柜他们的把柄，是吗？”

　　周大掌柜有些懵，他和她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他们刚刚不还在争吵吗？

　　方从筠语重心长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得摸清楚了一切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周大掌柜都懒得说当时他专门派人去叫她了，是她自己没来的原因。

　　但方从筠提起了那个人，周大掌柜不禁回忆起了那日的情况。

　　那个少年打着方族人的名号，一副和方家人沾亲带故的气势落落大方的进来，丝毫不惧怕在场的一群年龄、资历都他大的人，气势不足胆子凑，这么一来，任谁都真以为他是方从的族人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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