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知青 第二十六节 杀羊
作者:平凡老人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茶足饭饱以后,我们大家依次走出接羔站回到了羊圈。老聂头继续给羊添草;三个女人还是巡视那些最小的羊圈里的带羔羊。

  确照日则拉着我来到了那些没怀孕的羊圈旁。“在这里面挑一只最肥的。一会儿你跟我杀羊。”确照日对我说。

  我俩来到老聂头身边,确照日问老聂头:“哪只羊最肥?”

  老聂头用手指着一只羊说“我看那只还行。”

  确照日看了看说:“行!就是它了。”说着,就走进那个羊圈里。我也紧跟着也走进那个羊圈。确照日走近那只羊,我也把脚步放缓,慢慢的跟着他。

  我原想从另一侧接近那只羊,帮助确照日一起抓。谁想,不等我走近,确照日已经一下子就抓住了羊的皮毛,紧跟着就抓住了它的一条后腿,并把它提了起来。只见他站直身子,一只手抓着羊的小腿,拽着羊向羊圈门走去。而那只羊只能用三条腿倒退着跟着走。

  我随着确照日走出羊圈,依照确照日的叮嘱关好羊圈门,跟着来到了接羔站的房门前。确照日把羊交到我的手里,走进屋子。我也学着确照日的样子一只手抓着羊的小腿。

  一会儿确照日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把蒙古刀。蒙古刀是一种比水果刀大不了多少的带有刀鞘的小刀,因为是专为吃手把肉而设计的,所以在刀鞘上还有一双筷子。

  确照日从我手中接过羊腿,另一只手抓住羊的一只前腿,一用力,羊就仰面朝天的倒下了。确照日用左手抓住羊的两条前腿,左膝微微跪下,右脚放在了羊身体的另一边,右边大腿横在了羊的小腹上面,挡在了羊后腿前。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杀羊的。见确照日用刀在羊肚皮上划了一个约有三寸长的口子,一直割透了腹腔,能够看到羊的胃,也就是羊肚子。随着羊的喘息,包着一层白色的网状羊油的胃一鼓一鼓的,好像要从那小小的刀口中窜出来。

  确照日放下刀,把右手顺着刀口伸进羊的肚子里去,不知他在里面鼓捣什么。一会儿他把手伸了出来,手上沾有一点血迹。

  确照日站了起来,径直走进屋去了。我不敢动,担心羊跑了,就站在那里等着他出来。奇怪,这羊怎么一动不动了?难道它已经死了?我从地上捡起一根草,把它伸向羊的眼睛。咦!一动不动了。我用草棍碰了碰它的眼球,难道它真的已经死了?我拉开屋门一看,确照日正在屋里磨刀。

  “那羊你不管了?”我问道。

  “咋不管了?”确照日回答我。他回头看看我,接着说:“怎么?那羊还没死?应该已经死了。一会儿我磨完刀就去扒皮。你在旁边也学着点,将来你要自己杀羊。”我转身又回到那只羊的旁边,等着确照日出来。自始至终,这只羊一动不动,也没有叫一声。看来是死了。

  确照日出来了,手里拿着刚磨好的刀,直奔那只羊而来。他先用刀从羊肚子上的刀口处向上切开羊皮,一直切到脖子,又向下切,一直切到羊的肛门。刀口不深,仅仅割破了羊皮而已。然后又从羊的胸部向两条前腿的方向各切了一刀,一直切到羊的小腿关节处。下腹部也同样向着羊后腿切了两刀,也是仅仅割透羊皮,也是切到小腿的关节处。

  这时他用刀在羊的皮肉之间拨开一个小缝隙,然后他放下刀,用右手的拇指向这缝隙里用力。很快就将皮和肉之间撕开了一道可以伸进整个手的缝。他用左手抓住羊皮,把右手握成拳头,用大拇指向四外用力。羊皮与肉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渐渐的,皮与肉之间就分开了。遇到皮肉粘连比较严重的情况,他就用刀划几下。

  最后,只剩下羊头和四个羊蹄以及羊尾巴还连着羊皮。他先将羊腿部的皮用手撕到羊蹄处,然后用刀割断羊蹄的最后一节骨关节处的筋,用力一折,羊腿从那儿断了。用刀把连着的筋彻底割断,羊腿与身体就彻底分开了。同样的方法,把后腿也折断了。

  他又把羊脖子上的羊皮用力一拉,羊皮只连着羊头了。确照日用刀割断羊的脖子,将羊头割下来。只剩下羊尾巴了。他先是用脚在羊尾巴上反复揉搓,然后用刀在羊尾巴上也切了一道缝,从肛门到尾巴尖。这次他是用刀一点一点的分开皮和肉。

  “这地方都是油,不能用手,那样会把油都粘到皮上。”确照日边干边说着。此时,整只羊只剩下肛门与羊皮相连了。这时,我注意到,这只羊的肛门前方还有一个小洞,我明白,这是只母羊,那小洞是羊的**。他用刀在肛门和**周围深深的插进去,围着肛门和**周围切了一圈,直到全都割透了。整只羊的肉与皮就全部分离开了。

  “现在该开膛了。”确照日说。他用刀在杀羊时在羊肚子上切开的小口处小心的向下切。嘴里小声的说着:“这地方要小心,千万不能把肚子切破。”他一直向下切到肛门,把羊的整个腹腔切开。

  转过来又向上切。他用刀找准羊的胸口中心,向下一用力,刀切下去了。然后顺刀口向上切,又向下切,把整个胸腔都切透了。“这里是脆骨,好切。”确照日一边干着一边对我说。

  只见他把两只手塞进刀缝里,双膀向两边一用力,就听“喀”的一声响,整个羊的肋条被他齐刷刷的掰成两半。向胸腔里面看,暗红色的羊血几乎凝成了一体,充满了多半个胸腔。

  “去屋里拿个碗,再找她们要个盆,告诉她们盛羊血用。”确照日命令我。

  我快步走到屋里,见斯琴格日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便对她说:“确照日要一个碗和一个盆,装羊血。”

  “羊杀完了?”斯琴问我。

  “快了。”

  “知道了。”斯琴说完,没有再理我。她拿出了一个碗,又拿了几个盆,径直走出门去。我追出门去,见她把盆放到地上,把碗递给了确照日。然后从那许多盆中拿出了一个比较小的放在了确照日的身边。我回到确照日的身边,继续看他工作。他已经把羊心、羊肺都放进了一个盆里。又用碗把羊胸腔里的血淘出来,放进了另一个盆里。淘完羊血,斯琴把装着血的盆端进了屋里。

  “地上还有几个盆呢,干什么用的?”我心里想,没有说出来。

  这时,确照日抬起头来招呼我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乖乖的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他指着羊胸腔里羊的脊椎骨对我说:“你看这儿。”

  我仔细看,只见脊椎骨处有一个管状的东西,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他把那管状物用手挪开,下边还有一个已经断了的也是管状的东西。断开的部分是深深的暗红色。

  他指着断开的管子说:“这是血管,”又指指那没断的管子,“这是食道。血管在食道管的下边。你只要用手把这个血管掐断就行了。血管很脆,一掐就断。这个食道管很硬,得用很大的劲才能掐断。”

  我把他的话暗暗的记在心里。他又接着说:“去年你们那个大哥就把食道管给掐断了,把羊肚子里的东西弄得哪儿都是。”说着,确照日笑了起来。“记住,这两根管子并排在羊腔子里,脊梁骨下边。这样,”他伸出两只手指并排在一起,“下边这个,挨着脊梁骨的是血管,在它上边的是食道。千万别弄错了。”

  他又指着羊的胸隔膜对我说:“杀羊的时候,手是从这里进去的。用手把这里捅出一个洞,把手伸进去,掐断这个血管就行了。以后你自己杀一回羊就知道了。”我默默的听着,细细的记着他的每一句话。

  他把羊的食道管掐断,在原先连着羊头的一端挽了一个扣,为了防止肚子里的东西流出来。然后,他把羊肝取下来。小心翼翼的从羊肝上取下羊的苦胆。嘴里说着:“干这活得特别小心,千万不能把苦胆弄破,不然,羊肉就全苦了。没法吃了。”

  说话间,他又把羊的脾从羊肚子上取下来,放在了装着心、肺、肝等的盆里。此时,羊肚子已经与羊的身体全部脱离了。他把羊肚子拿到一个大盆子里,把羊肠子用力一拽,羊肠子带着羊的的肛门等等就一起被拽出来了。他把肠子放到一个盆里,又从羊的腹腔里取出了两个羊肾。

  他把羊翻过来,用刀把脊椎骨切断,羊就成为两节了。前边一段有两只前腿。他把带着两只前腿的部分翻转过来,把两只前腿相对一合,用刀从中间沿着脊椎骨一划。两只前腿分开了,分成了两块。

  他把羊尾巴用刀切下来。再用刀在后边那块的耻骨正中用力切,耻骨被切开了。把它翻过来,把两条羊腿向上一合,用刀划开连接的肉,后腿也分开成了两块。一只羊宰杀完以后只有四块肉。

  “把这都拿进去!”确照日又对我下了命令。

  我先把那个装着心、肝等东西的盆先拿进屋里。斯琴见到我后,笑着问我:“这回完了吧?”

  “大概快了吧。”我回答。

  “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我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房门。

  外边的确照日正在悠闲地卷着烟。“你不洗洗手就卷烟啊?”我对确照日说。

  “在羊皮上蹭蹭就行了。”说着,划根火柴点着了烟。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在这看着,别让狗叼了。”然后,一手提一只羊腿头也不回的向屋里走去。

  正巧,斯琴这时也走出来,她替确照日打开门,确照日进去了,她向我迎面走来。我没有抬头,掏出烟叶来也卷了一棵烟。斯琴也提了两只羊腿走了。确照日出来,又把那羊尾巴拿了进去。斯琴又出来了,提了羊头进屋了。

  确照日再次出来,我的烟已经抽完了。他把那羊肚子放到羊皮上,用刀把羊肚与小肠的连接处切断,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一个盆里,然后对我说:“这些东西倒了。去远点倒,有味儿。”我跑出去老远,把那些青草沫子倒掉。回来见他将肚子翻了过来。抖净了肚子里的东西,放在了那个盆里。

  “端进屋去,让她们洗。”确照日又一次命令我。我依旧默默的服从了。从屋里出来,见确照日已经把那盆肠子拿出来了,仍然是放在了羊皮上。他把肠子用刀切成一米左右的段,用手一捋,就把里面的羊屎蛋统统倒了出来,还是倒在了盆里。

  清理完了所有的肠子,我没等他说话,就上前端起盆,向远处走去。等我回来,确照日把所有的肠子都放进了盆里。“端屋里去。”又是一声命令,我只能是服从。

  我又一次端着盆走进屋内。斯琴见我进来,赶紧迎了上来:“是肠子吧?今晚吃血肠。”

  再次走出屋,见确照日把唯一连在羊皮上的四只羊蹄提了起来。接羔站门前有一根女人们晾衣服的绳子,确照日把那连着羊蹄的部分在那绳子上一绕,用羊蹄一别。真是个巧妙的法子。如此这般的挂上两个羊蹄,羊皮就被张开、抻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