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知青 第五十七节 马连山
作者:平凡老人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不敢睡觉,怕在熟睡时大火烧过来。兰索安慰我说:“睡吧,想开了,天塌砸大家。”

  想想也是,睡吧。睡也睡不踏实,醒一次就到外边看一次。提心吊胆的熬到黎明,那山火果然没有烧过来。可西北方的天还是红红的。在白天,那红色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那火终于没有烧过来,虽然我的坑白挖了,但我还是很高兴。

  在春天,我们搬包的次数非常少,有时一个多星期才搬一次包。闲来没事,我就想办法改善伙食。没有青菜,肉也很少。有时,兰索也会回家拿来一些去年家里存下的菜,不过是些土豆圆白菜(当地人称之为‘噶大白’)之类的。但只要他一回家,我就得替他放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兰索有时会对我讲他的过去。他说他曾在海拉尔工作过,在那里做过大师傅(厨师)。他经常向我吹嘘他的阅历如何如何广,到过什么什么地方。

  有一次,在他跟我吹嘘他的阅历时,我给他讲了一个在知青中人人皆知的笑话:说有一个人坐火车出门,在倒车时,把一件行李落在了车上。他发现以后,就找到火车站请求帮助。车站上的人说:‘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着急的说:‘火车已经开走了。’车站上的人还是说:‘别着急,我马上就打电话,好吗?’他急着问:‘火车已经开走了,这电话能追的上火车吗?’那人说:‘行!没问题。’他马上说:‘那你就不用打电话了,我坐电话走吧。’

  笑话讲完了,兰索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半晌才说:“那电话能追上火车吗?到底是火车快还是电话快呢?”

  我哭笑不得,原来这整天吹嘘阅历很广的兰索连电话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他,我心里有数了。

  我又给他讲了这样一个笑话:外国人见到我们中国人吃元宵,非常纳闷:‘这元宵馅是怎么进去的?’他们找来放大镜看。左找右找也找不到哪里有缝隙。纳闷不止:‘元宵的馅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笑话很短,是嘲笑外国人没见过中国的元宵。兰索也很纳闷:“那元宵馅到底是咋进去的呢?”看来,这个吹嘘自己做过厨师的人连元宵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他明白我是在嘲笑他时,他也给我讲一些故事想捉弄一下我。

  有一次,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齐齐哈尔人在海拉尔的理发馆理发,理发师问他要什么发型,他说要齐齐哈尔式(市)的。理发师问:齐齐哈尔式是个什么样式啊?他还是说:我就要齐齐哈尔式的。理发师生气了,在他的头上用剃刀画了一个齐齐哈尔市的地图。

  讲到这里,兰索问我:“你们是天津的,对吧?我要是理一个天津式(市)的头得在头上画几条街道啊?”

  对这么无知的兰索我该说什么呢!我说:“那就不用理了,每两根头发丝之间就是一个街道。”

  兰索的回答还是那样的无知,并且对他的无知是那样的理直气壮:“你们天津人光吹,整个中国都是你们天津的得了呗。”

  “你知道中国有多大吗?天津有多大吗?天津有多少条街道?干脆说,你去过天津吗?”

  他无语了,但仍是气哼哼的,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一年一度的打马鬃又开始了,今年打马鬃选在了五站,距离我们包不远,我决定去看看。吃早饭时跟兰索打过招呼,兰索走后我就去了。

  马车把我们食堂里的那口大锅拉来了,五站的屋里垒起了一个大灶。牛已经杀了,放在了锅里,屋外正在杀羊。我把马拴在门口的马桩上,优哉游哉的走进屋里。

  灶里的火已经点燃,有人坐在灶前烧火,火烧得很旺,许多干的、湿的木柴一股脑的塞进灶膛。有一句话叫‘火大没湿柴’,的确,无论木柴的干与湿,填进灶里都可以燃烧,并且很旺。

  屋里坐着许多人,我进去以后也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来。外边的羊杀好了,提进屋来,随手就扔到了锅里。

  锅里的水开了,有人开始用木棍在锅里搅。他把那木棍的一头用刀削成尖,很快就挑起一块肉来。那是一块牛肉,连骨头带肉足有六、七斤,是一截牛腿。他把那块肉插好在木棍上,盘腿坐在地上,把木棍夹在两腿之间,开始用刀削着吃。

  肉是生的,只是肉的表面是白色的。他用刀把表面那一层白色的肉削下来,吃到嘴里,然后旋转木棍,继续削着吃。

  牛腿的表面那层白色的肉都吃完了,他从两腿间拿出木棍,站起来,走到灶前,把木棍伸到灶里用火烧。在一阵吱吱的响声过后,肉的表皮又变成白色的了。于是,他又把它夹在两腿之间,继续用刀削着吃。如此这般,直到吃得只剩下骨头。

  再看其他人,也有这样吃的,还有的人挑上来的是羊肉,块比较小,可以一只手抓着羊腿骨,用嘴啃着吃。见我只看不吃,大家问我:“你怎么不吃啊?”

  我说:“这肉还不熟呢。有小块的吗?小块的好熟,要不我等一会儿再吃。”我心里明白,我不能在这里吃,我还要回去给兰索做饭。但并不妨碍我带走点肉回去吃。

  现在的气候,说冷不冷,说热不热,许多人还穿着大皮袄。有一个人穿着一件新做的大皮袄,看起来是第一次上身,白色的皮板像是一层白色的绒毛,真是漂亮。

  每个人的手上都是两手油,怎么办呢?到哪里可以擦擦手呢?有,那个崭新的大皮袄就是擦手最好的工具。大家都拉着那人的大皮袄,在那崭新的皮袄上留下一道道的油手印。

  我问大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人家身上擦手呢?他们说:“这新做的皮袄虽然很漂亮,但漂亮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旧的。然而,新皮袄很怕水,沾上水以后皮板就会变硬,假如要折它还会断裂,就没法穿了。而抹上油之后就不怕水了。所以大家是为他好。”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也找来一根木棍,削尖了,从锅里挑出一块肉,拿到门外,骑上马回包了。

  时间离中午还早,我信马由缰,慢慢溜达着。走过四站时,见这里有许多马匹,还有好几个人。这里的接羔工作早已结束,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天性不喜热闹的我对于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寂寞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好奇的心理让我对草原上出现的任何一件可能打破这份宁静的热闹场面都要打探一下原委。

  首先看到的是马连山,也就是说,这里的事情跟兽医有关。我下了马,走过去,想看个究竟。马桩子上拴着好几匹马,马连山牵过一匹马,栓到屋门口一个新搭的木架子上,那架子就像配种站里给母羊使的那种架子,只是个头要大许多。他给那匹马带上了马绊子,但是反着带的——通常给马带马绊子是带两只前腿和一只后腿,而这次是两只后腿一只前腿。

  只见马连山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马的身体,使马安静下来。他的手顺着马的脖子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动到马屁股后边。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马连山,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见他挽起右臂的衣袖,给右手戴上一只很长的胶皮手套,然后,慢慢的掀起马的尾巴,把右手五指捏在一起,用力的插入马的肛门。

  这时,我注意到这是一匹骒马。他把右臂用力的向马的肛门里伸进,一会儿,就掏出了一把一把的粪便。粪便掏完了,他的手仍旧伸在马的肛门里。他在干什么?

  马连山正在全神贯注的忙着,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人能够回答我。

  从接羔站房子里出来一个人,是白场长。我向白场长提出我的疑问,白场长说:“隔着马的直肠可以摸到马的**。他是在摸摸这匹马发没发情。”

  “发没发情可以摸出来吗?”我问。

  白场长告诉我:“发情了的骒马的**的体温不一样,可以摸出来。”

  “哦,是这样。体温高了?”

  “是的,体温有些高。”

  这时,一个身背城里人卖冰棍使用的冰棍壶的人骑马走过来对白场长说:“拿来了,放哪儿?”

  “放屋里。”白场长指着四站的屋子说。

  “那是什么?”我问。

  “那是刚从哈拉柏辛取来的**的**。”白场长告诉我。我知道,哈拉柏辛是在我们村西北方距我们村十八里远的国营种畜站。

  “你是在兰索的包上吧?”白场长问我。

  我点点头,“兰索是马连山的老丈人,你知道吗?”

  “什么,”我指着马连山问白场长,“他是兰索的姑爷?”

  白场长肯定的点了点头,“是。”

  马连山把所有的骒马全部都摸过了以后,确定了发情的骒马的数量,开始做配种的准备。

  他走进屋里,我也随着白场长跟了进去。他从那个冰棍壶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厚厚的棉布包装物,里面是一个试管,试管里有一些白色的液体。“这就是**的**,是从哈拉百辛刚取来的。”白场长告诉我。

  跟配种站里的程序一样,马连山用显微镜检查了**的成活率,又用蒸馏水稀释过后,拿出那个带橡皮囊的玻璃管,吸了一些**进去。

  与配羊不同的是,他在那玻璃管头上插上了一根很长的胶皮管。我想,这根管子是要伸入马的阴*道里,而马的阴*道比羊的阴*道要长,那根玻璃管的长度不够。

  果真是这样。后面的一切都与配种站里配羊一样,马连山用开宫器撑开骒马的阴*道(当然这个开宫器的尺寸也比给羊使用的要大许多),拿起那根插了胶皮管的玻璃管,慢慢的伸进骒马的阴*道里,马连山的胳膊也几乎全部伸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马连山把手伸出来。对着白场长说:“行了。”于是,在马身上用稀释了的紫药水划了一道,放开这匹马,又牵来另外一匹。

  这儿的工作进度比配种站慢多了。我没有时间看完全部,赶快跟他们告别回包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