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知青 第四十六节 攒自行车
作者:平凡老人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兴冲冲的向回走,边走边熟悉一下路线和地形。回到家已经将近中午了。妈妈见我拿着自行车架子和车把回来,不解的问:“你买这干嘛?”

  “我打算攒一辆自行车。一方面现在自行车不好买,得要条;再说了,这样也省钱、便宜。”我耐心的跟妈妈解释。

  妈妈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吧。看来,我担心妈妈反对的状况估计错了。那我就放心了。下午,我来到二宝家,跟他父亲说了我买到车架子和车把的事。他鼓励我说:“没问题。再有几天你就全通了。以后有嘛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这几天几乎天天早晨我都风尘仆仆的赶到车市去,只要牌子上写的东西是我所需要的,就排队购买。遇到我不需要的东西,就在那儿转悠一会儿,看看可不可以学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买到,有些零件是不处理或是必须要买正品,比如车胎等。有些东西不是在那商店里买的,而是交换来的。

  有一天,在商店外边有一个人拿着几个车座子管叫卖,一块五一个。我只需要一个,但想想,假如可以用它来换其他东西呢?买俩。我果断的买下了两个。

  自此,我每天都带着一个座子管去车市。过了不多久,我见一个人手拿一把车条站在路边,我以为他是卖的,原来他是想用这把车条来交换座子管,我十分满意的与他进行了交换。当然这两者的差价还是要补齐的。

  自行车的链子是不处理的,要到自行车商店里去购买。然而,商店里卖链子的规则是以旧换新。我没有旧的,我的自行车几乎就只差链子了。

  我来到自行车商店,站在那里看,我在那里站了许久。见到一个人走后门,没有用旧的就买了一根新的链子。我耐心的等他走了之后,低声的对售货员提出了我的要求:“我想买一根车链子。”

  假如她要是拒绝我,我就会指出她刚刚的行为。但那女售货员没有拒绝我,她轻轻的问我:“你买几根?”

  “我只要一根。”我也小声的回答。

  我的自行车可以开始组装了。第一次自己组装自行车,遇到的困难真不少。有困难,我就去找二宝的父亲。他告诉我,对照着自己家的自行车装。我遵照他的指导,开始组装。

  一天,我正在家中边思索边按照家里的旧车组装着我的自行车,二宝的父亲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一言不发。我不知何意,刚想问他,他却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像是弹簧一样的东西。他把那东西递到我的面前说:“知道这是嘛吗?你的小把装上了吗?”

  我知道他说的小把是自行车的闸把。我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怎么装?这是装小把的工具。没它你没法装小把。”

  啊!我明白了,小把与车把之间是靠四个‘把疙瘩’装在一起的,而二宝的父亲拿来的这个工具就是装这些的工具。我心里非常的感激二宝的父亲,可他却无所谓的样子告诉我:“你慢慢装,这东西放你这,多咱用完了多咱给我。”

  最麻烦的是编自行车条,我对照着旧自行车一点一点的编。车条编好后,我依照二宝父亲的建议找了一个修自行车的去给我的自行车‘拿龙’。

  一辆自行车就这样在我的手里完成了。算了算帐,一共花了一百一十多块钱。爸爸妈妈都很高兴,邻家的陶阿姨也不失时机的来到我家恭维了我一番。我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二宝的父亲告诉我,我这辆车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打钢号。可是我没有发票啊。二宝父亲告诉我说,只要拿着买零件时人家开的小票就行,“只要有车子的几个大件的票就行,小件的,有的根本你就没有票,对吧?你自己拿着那些小票就能办了。”

  自此,同学们相互串门,我可以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了。同学们也都羡慕我,我心里当然十分得意。我并不打算把这辆自行车带到内蒙去,现在我心里最迫切的想法是怎样才能像小冀那样回到天津,回到自己的家。

  春节很快就来到了,每年的春节都是一样,既充满了家庭的温暖、温馨,又充满了欢乐和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种状况可以贯穿到整个春节期间。这些日子,我们相互串门,相互给对方的父母拜年。

  一天,陈明来到我家。陈明与他的对象都是天津人,每年春节他们俩人都会一起回家探亲。

  陈明来到我家,在拜见了我的父母后,问我有没有去看过小冀。我只知道小冀家的地址,但从没去过。我如实的告诉了陈明,陈明说:“他家我去过,我认识。你想去吗?咱俩一块儿去?”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小冀家的房子好大啊,宽敞的客厅足有三十平方,客厅的一周有几个房间,分别是他们各人的卧室以及厨房、厕所。足不出户就能上厕所,仅此一点就足以让我吃惊不小,到底是高干家庭啊。

  还有更令我吃惊的事情,在靠墙的一张大桌子上,并排摆放着两台十八寸的电视机。见到我注视着这两台电视机,小冀的妹妹走过来,掀起罩在电视机上的布,告诉我们这是他哥哥从国外买来的,都是彩色的。说着,随手打开了电视机的开关,两台电视同时出现了彩色的图像。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电视机,并且还是彩色的,那色彩真漂亮,我简直都要看直眼了。

  小冀的妹妹告诉我们,他的父母被朋友请去吃饭了,他哥哥春节没有回家,仍在国外的一艘轮船上工作。她说,她哥哥跟这艘轮船签了两年的工作合同,必须干满两年。

  她说,外国人不过春节,所以春节是不许回家的,偶然的机会是在春节期间他工作的那艘船恰恰停靠在天津港,然而那样的机会几乎是千载难逢,小冀可以趁此机会回家看看。这两台电视都是他在国外交完钱,在国内提货的。

  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没能见到他,不能不说有一些遗憾。我尝试着把有关箱子的事情跟他妹妹说,可是她似乎对这事一无所知,我也只好知难而退,闭口不再谈此事了。

  小冀的妹妹只要一谈起她哥哥,立刻变得眉飞色舞、夸夸其谈,说起其他的事情则变得满脸严肃、一本正经。我们问她小冀现在每月可以挣多少钱,她告诉我们,他每月的固定工资是三千马克——因为他服务的是一条德国船,所以挣的都是马克——如果加上加班费等等,每月可以挣到四千多马克。

  “在船上还有加班费?”我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疑问。

  “他们在船上也是八小时工作制,超出八小时就算是加班。他们的船在海上有时一漂就能要几个月,在这期间,如果有人病了,就要有人替班,歇班要扣钱,加班也要有加班费。”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说着。

  “他们在船上都干什么活呢?”我随口问道,其实我猜她也未必知道。

  “我哥说他们每天忙极了,实在没事还要擦甲板,反正是一天到晚也闲不住。他是在德国船上工作,德国是个资本主义国家,他现在是在为资本家工作,你们想想,资本家能让工人轻轻松松的挣他们的钱吗?”小冀的妹妹口若悬河的说着。

  我想象着在电影里看到的船员生活的场景,依稀见到过船员们趴在甲板上擦甲板的镜头,是哪部电影里的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反正小冀的妹妹说的似乎应该是真的,是那部想不起是什么名字的电影中的情节证实了她的话、还是她的话印证了那部电影中的情节,我也说不清。

  冀家小妹似乎对她有这么个哥哥十分自豪,提起哥哥来就眉飞色舞、满脸带笑。她说,前不久她哥哥的船停靠在天津新港码头,他哥哥抽空回来了一趟,在家里仅仅呆了几个小时,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

  “我哥哥说,他那船上只有他一个中国人,其他的哪儿的人都有,不都是德国人,有许多美洲的船员。他们外国人基本都会说英语,别管他是哪国人,我哥的英语也特好,跟他们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

  冀家小妹的话说的不错,小冀的英语的确很好,不过他的俄语也说的很好。我俩同住一个宿舍时,他曾收听半导体收音机里的俄语广播,而后流利的翻译给我听,当时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想也是,假如不是他的外语功底,他能得到这个工作吗?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工作。兴兴而来,悻悻而去,本来我们是打着给小冀父母拜年的借口,实际上是去看望小冀,结果谁也没见到。接待我们的只有这个提起哥哥就眉飞色舞的冀家小妹,我想面对面的告诉小冀关于他的箱子的事情也只好要他的妹妹代为转达了。

  时间不早了,陈明对我说:“该说的都说了吧?要不我们就走吧。”

  我不能忘记我的使命,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我对陈明说:“小冀回来之前留下一口箱子,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陈明说。

  我没法正面对冀家小妹说这事,就只好对陈明说而让冀家小妹在一旁听着。我继续说下去:“小冀临走时告诉我,他留下一口箱子,放在咱车间打油芯的那个孙秀君家了。孙秀君你知道吧?我为这事找到孙秀君她们家,结果她爷们不愿意给了,告诉我别管了,我不知他们两口子是怎么打算的。”

  说到这里,我把目光转向冀家小妹:“哎!有没有人给你们家来信提到小冀的箱子的事?”

  “好像……没有。”冀小妹犹犹豫豫的说。

  “小冀回来之前……”我把事情的原委从始至终的对她讲了一遍。最后我说:“等小冀回来,你把这事告诉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件事小冀托付给我了,我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今天我们来呢,主要就是跟你们说这事。等小冀回来要是有嘛意见,可以让他给那个孙秀君写信,给我写信也行。”

  冀家小妹终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不住嘴的感谢我。我向陈明示意了一下,表示我们可以离开了。陈明马上站起来,笑着问我:“说完了?那咱走吧?”

  我也站起来,对冀家小妹妹说:“好了,我们该走了。”

  离开小冀家,我们骑着自行车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