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身形陡然轻震，眼中回复清明，煞气顿时消失无踪，一口血终是没有忍住，溢出嘴角，在他苍白的如冰晶般的下巴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随即被一只颤抖的手拭去。

　　他半阖着眸，凝视着仰面望着自己人，薄唇几乎抿紧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凤萧现在后悔死了，心有余悸的擦着他嘴角的血，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

　　清尘定定看着她的眼，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只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她有一天还会离开，便……控制不住。

　　看他一脸满不在乎，凤萧气得脸都扭曲了，一把揪住他衣襟，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嗯什么嗯，走火入魔是小事吗啊？我把你养大是让你找死的吗？！”

　　清尘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渐渐晕开一抹笑意，有些无力，又有些悲伤：“若是求而不得，走火入魔又如何？”

　　“你……”凤萧咬牙，眼神闪躲，“我人都让你睡了，你还想怎么样？”

　　“师父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清尘的手轻轻按在她心脏处，没有半点旖旎，温柔而虔诚，“我想要的，是你这里。”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穿透了那一层皮肤，直达凤萧心脏，她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即陡然狂跳起来！

　　那只手仿佛一团火，沿着她的心脏漫延至四肢百骸，烧得她一阵恍惚。

　　依稀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陡然拨高，从稚嫩的少年，长成了青年，那双颠倒众生的双眼，从对她的依赖好奇，变成了执拗的深情。

　　漆黑的眸子深处，暗藏着一抹血色，令他俊美无俦的脸，因为这一丝血气，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妖异！

　　凤萧想起那个盘坐崖顶千年不变的青年，想起那个衣衫褴褛的抱着她的尸体连自己都遗忘了的青年，想起很久以前，他下山历练回来，褪去了青涩的他，像他手中那把锋利的乾坤剑般带着逼人的锋芒立于她面前，问她：

　　师父，你可愿意跟我走？

　　那一句早该遗忘在时光里的话语随同眼前这个青年一道窜进她心底，这种时候，她本该像当年一样，毫不犹豫的拒绝，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却变成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意外的话：“你……让我想想。”

　　清尘眼睑微垂，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淡淡嗯了一声。

　　那模样莫名让人感觉出几分失落，凤萧本来就容易对他心软，一看他这副样子，烦燥的抓了把头发，不安心的道：“那你以后千万注意点，别再胡思乱想，不然真的会走火入魔的。你要是走火入魔了我怎么办？我还想抱着你的大腿过日子哪！”

　　“好，我注意。”

　　“执念太深并非好事，惟有放下才能自在，你跟你说，你没事多诵诵清心咒……”

　　“我跟你说你别把这事当儿戏，你听我说了没有啊？”

　　“清尘，清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