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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理。。”
看了一会儿玻璃罐子中的尸块,莉莉的表情有些微妙。
“说起来。。。”
“那个女人。。怎么给我一种不大正常的感觉。”
“这种闻所未闻的威胁感。。哪怕透过因果线也能感觉到一点。”
莉莉仿佛直接感觉到了寒意似的,下意识地往冬衣中缩了缩。
“难道说。。可是为什么呢?”
“她会亲自去到这种地方?”
“唔。。真难懂啊。”
“啊,抱歉。”陷入沉思的少女突然想起一旁的鹊,回过神来。
鹊同样看着玻璃罐,眼中闪过一道微光。
“师傅,您想到了什么吗?”
“没有。”
“你刚刚的话我也一句都没听懂。”
“那就和我直连不就——”
“驳回。”
心灵通讯可以。
直连?
像铃音那样?
不行你会被砍死的。
自重啊少女自重啊!!
“嘛。。也是啊。”
莉莉的表情瞬间消沉灰白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气氛。
委屈,可怜。
鹊强忍着安慰少女的冲动,站到了巨大玻璃罐的面前。
基本上,他对于“家人”没什么抵抗能力的,但如果这时候搂住自家徒弟的话,很可能就被铃音误会了。
直连等于是给莉莉判死刑。
——别看铃音在漫长的痛苦追寻之后不再像以前那般偏激了,那都只是表象。
独占欲,依恋,如同毒药一般渗入心灵。
内敛,深沉。
与铃音保持着直连的鹊,时刻心灵相通的鹊对于这份爱的沉重有着刻骨铭心的理解。
不只是感同身受的程度。
“同调”可以让人持有相同的情感。
另一方面,偏偏鹊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也对于铃音有着近乎病态的情感。
铃音是只属于我的!
唉。。。
重伤啊。。。
总之,一言难尽。
鹊的左手伸向玻璃罐子。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更正,这个渣渣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只能直接向本人取证了——如果他的记忆还完整的话。”
“对不起。。师傅。”
莉莉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他身上的因果线太复杂了,我也没办法仅凭这些就推测出事情的始末。”
“最多,也就知道和哪些存在有关,所谓因果,其实也就是这么无用的东西。”
莉莉乏力地笑了笑。
灼热而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鹊,美丽而哀伤。
“有的事情,无论知道与否,都无法改变。”
好痛。。
心里好痛。。
鹊竭力遏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修长的五指如同虚幻一般穿过玻璃和白色分泌物,直接出现在尸块中央。
“——啵。”
奇妙的液体涌动声中,北极星由虚化实,将曲度的残躯包裹上一层又一层。
收回手臂。
几乎断裂成两半的尸块横陈漂浮在鹊的面前,一层层雪白的虚无文书书凭空落款,书写在北极星的表面,一道道强制性的封印覆盖其上,将曲度包裹住。
“不会有危险吗?”
莉莉的表情有些警惕。
这个人身上有着被更高位格力量感染的气息。
而且。。这一气息和因果线中触摸到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坦言说,是连莉莉都感到“八成打不过”的存在感。
“没事。”
“这货虽然来历不小,但那是他背后的人,不是他。”
“区区杂鱼,跳梁鲰生耳,不足为虑。”
“哦。~”
=。=
鹊试图露出一个睥睨张狂的笑容,但落到莉莉眼中就自动转换成了“中二的师傅也好可爱~”。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黑化后的曲度并没有足以被称为“烛火”的战斗力,或者是相差还有一段距离。
烛火之下,凡物之上的尴尬处境。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这个世界上,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其实也不少,只不过它们因为种种原因已经不再是会被选为“光”的年纪了,而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再进一步又是和其困难!
可惜,遇到鹊和铃音这个程度的烛火,基本上和炮灰没有两样。
可以勉强意识到差距的程度,但一个在地表,一个正在以第四宇宙速度远离地球,两者仍旧不具有可比性。
右手举起。
落下。
鹊的手掌在空中留下了不正常的浓重残影,一阵阵诡异的能量波动散开。
掌心印在曲度的额头。
“——咔!”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咔咔咔!——”
眼见效果不够彻底,鹊一皱眉毛。
好好的唤醒术式居然不管用?
等等这货在假死?
眼中寒光隐现,嘴角咧开。
所谓假死,并不是指单纯生物意义上的欺骗行为,作为温血动物的人类也没有这种功能。
说是装死还差不多。
在感应到外界的巨大威胁源之后,身体自发的自我保护措施。
哪怕是强力的唤醒术式也没用。
。。。。。
居然敢耍我?
这么点伤势就昏迷不醒?之前可是还变成渣了呢,你这是在秀我啊?
很好。
我让你假死变真死。
“莉莉。”
“怎。。怎么了?那么奇怪的表情。”
女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去把我的解剖工具拿来,你应该记得的。”
“对,要全套。”
“我先把他肢解了榨汁,用拉姆粘液蜘蛛的排泄物实验下,看看反应。”
鹊身上的衣物翻飞,微光闪过,一件白大褂出现在身上。
泛着金属冷光的地面开始分裂组合,复杂的构造向着中间收拢。
黑红色的纹路闪烁,一道又一道的符文出现在隆起的地表上,将中间的区域隔绝。
一道台子自动升起,将曲度托起。
顺手接过莉莉接来的奇异的碟形器具,鹊站在尸块的面前。
护罩外,铃音抿着茶杯,看向这里的颜色充满兴趣。
“首先,所有实验体都需要经过预处理。”
“嗯嗯,师傅!”
“而我推荐的预处理呢,就是榨汁。”
“嗯嗯,榨汁。。榨。。榨汁?”
“没错。”
鹊说着就将蝶形的器具摁在了尸块上。
“这是我发明的分子震荡分割仪,可以非常快速地破坏物质的基础结构。”
“原本是想做成武器的,结果内部结构太过脆弱,有些困难。”
384间章·生死
阴暗的房间中,一阵阵不似人类的喘息盘旋扭动着。
呼吸形成的旋风在强悍肺叶——又或者其他的器官带动着它呼吸。
喘息。
呼出岩浆岩的灼热吐息,然后将那热风撞击在黑暗中,打在墙上。
手掌下翻,身体开张,气息浑然,坚如磐石。
黑暗中的人形生物张开双眼。
没有瞳孔的红色与黑色混杂在一起,像是打翻的颜料,涂抹在巨大的空洞之中,填充空隙。
眼睛转了转,一缕光芒立刻从外面照射进房间中,如同激光刀一般切割到他的脸上。
僵硬,肃然,带着成功人士特征的脸。
光线向外扩展,逐渐将他半个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中。
他脑袋边上的巨大牛角立刻暴露出来,鲜艳殷红的光泽充满戾气与危险感。
那是号角一般高昂,迎风招展的气质。
健壮的身体上布满残虐的疤痕,密密麻麻,凸起的肌肉被一件白色大衣轻飘飘地笼罩着。
黑色的寸头将角的根部遮掩。
这是一个乍一看就会让人感到窒息的强悍男人。
平静如同火山,压抑而充满宗教的禁欲色彩。
门外,金发的男子举止轻佻地倚着门框。
水晶吊坠挂在耳垂,类似的白色衣服,露出胸口一片白皙的皮肤。
精致,贵气。
金发笑笑,看着眼前盘坐着的巨汗,后者现在和他一样高。
“有事?”
牛角的双眼直视着金发男子,说不出的氛围。
“有个小女孩,说要见见我们。”
“不见。”
“熊。”
“我们大概得见见的。。”
金发蹲下身,撩拨手上的珠串饰品。
“她已经打进来了。”
“你去杀掉她。”
熊站起身来,俯视着只到自己膝盖的男子,转身走开。
“你知道的,我不打女人。”
金发的苦笑身从背后传来。
“谁让你打她了?”
“我让你杀了她。”
巨大的身影渐渐消融在黑暗深处,似乎这房间有着无限宽广的容积。
金发收敛笑容,深深地叹气,从地上起身。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没想到,我的布置不得不提前了。”
金发下意识地扳手指。
“其实,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双眼眯起。
“熊,你太放任手下那群人了,我们是HR,不是暴政者。”
“那个女孩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事而已。”
“HR不应该是为了人族而奋斗的组织吗?”
“但是,你不择手段,你只为自身的执念。”
“你在质疑我?”
“对。”
金发再度深呼吸,整理言辞。
“为了守护而掌握力量,为了掌握力量而将生物当作资源使用。。我都不知道你眼中的主体究竟是什么。”
“你的个人目的性太强了,说真的,我都有点后悔当年引荐你加入HR。”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为Boss,我们全员都会为了你的目的而被葬送。”
“在此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但是,这次不行。”
“我已经向总部申报你的失职,并且申请临时接管分部的管辖权。”
话音刚落,锋锐的气息从金发的身上升腾而起,周围的墙砖与天花板莫名出现了一道道口子。
“束手就擒吧!”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夺权。”
“我是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
“而你呢,一己私欲。”
“权力,滋生罪恶!”
“是什么使你堕落了?看来,我需要把你揪回正道——用这疼痛的触感,用死亡的呼吸。”
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渐渐接近,仿若有一头狰狞的洪荒巨兽正从仙神的殒命处爬出来。
“呵呵。。你已经走上歪路了,熊。”
金发怡然不惧,双手自然下垂,身形稍微透明,似乎随时会融入空气中。
空间中泛起一道道涟漪,轻轻滑动。
“难怪今天的午饭不大对劲,是送饭。。不对,整个分部的人都被你迷惑了吧。”
黑暗中的怪物扭了扭骨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计谋,强者不屑用之,你却甘之如饴。”
“真是下贱的东西!你的器量居然如此狭小,真是令我感到惊讶。”
“而我,现在就将用力量碾碎你。”
红色的光芒从黑暗中浮出水面,如同两点飘忽的红光。
金发飘忽的身影越发灵动,双臂张开如同水鸟翱翔。
一块巨大的阴影率先冲出黑暗,随机带着无边的狂潮砸下来。
重剑无锋。
金发没有试图侧身躲避,他身周的空气如同胶水一般粘稠,而自己就好像树胶中的虫子,无法动弹,无法逃离。
直接用全力吗?
既然如此。。。
金发的衣袖翻飞,如同折翼的白鸟,落向牛角的额头。
按照身体比例来说,他应该先被命中才对,然而金发通过侧身地动作直接缩短了臂距。
不为躲避,只为进攻!
洞穿金石的气劲四溢,白皙地手指点向牛角额头。
后者巨锤般的拳头直击金发腰腹。
同时命中。
——“嗡嗡!!——”
一阵可怖的嗡鸣声中,空气如同水波一般荡开。
空气被压缩,肉体如同浪花一般层层向后向四周摊开。
金发的身体瞬间发生剧烈的形变,手指指尖在半空中带起一道红色的弧线。
下一刻,他的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连十几声闷响,砸穿了无数墙壁。
牛角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源源不绝留下的血迹,避免流到眼睛里。
生命的悦动随着心跳一点点地从身体起伏震荡,滔天的气血隐藏在非人躯体的最深处,只待爆发宣泄而出的那一刻!
他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窟窿,隐约可以看到被血色浸透的大脑。
面无表情,他就这么绷着肌肉,旁若无人地稳步走向自己一拳打出的废墟!
里世界,不存在强弱。
只有伟大的烛火才能谈论强弱。
凡物,生命断短则几年,长则苟延残喘万年,如何入得了冕下们的眼?
所以,它们的世界中——它们的挂观念中
只有生死。
金发有一句说的没错,他们不打人。
倘若出手。
不是你死!就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