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彩虹 第一百零七章假山
作者:敬紫的小说      更新:2022-05-21

  可能所有的人都想在自己最糟心的时候,找一个真心人,对他倾诉。

  其实不是这样的,所有能倾诉出来的不会是最糟心的事。

  因为所有人都懂,再糟心的事说出来的后果也是要自己来承担的。

  刘笑笑伸手握住王安的手,握的很紧。

  自己曾经最珍贵的友谊就在眼前,她怕得不到再次的信任。

  她怕自己又一次失去王安,失去这个曾经对她最宽容的人。

  王安感觉到了刘笑笑不安的情绪,她反过来也很温柔地握住刘笑笑的手,是想给刘笑笑一点安全感。

  “好吧,王安,刚才我有些过激,让你涉险了,你别生气啊。

  你以前很拽的,不爱上课,常带着我逃学。我一直是你的小跟班,跟着你去了所有初中生想去的地方。

  玩电玩,蹦迪,坐海盗船,还试着吸烟……

  我虽然是你的跟班,可也是常给你惹事的麻烦精,你总是挡在我前面帮着我解决问题。

  你很善良,宽容我有时候的故意。

  可能你觉得是你需要我,其实不是,我才是那个最需要你的人。

  我对你的依赖可以用青蛙坐井观天来形容,你就是我唯一能看到的最靓丽的光景,最美的世界。

  你最乐意做的事,就是在班主任的课上逃课。

  逃课更能显出你的叛逆指数有多高,你是屡屡得手。

  可是每次挨批的都是我,你知道是因为你家庭显赫。

  为了安慰我,你就给我买好吃的贿赂我,生怕我打退堂鼓不陪你玩了。

  每次考试你都能在班级前几名站住脚,我呢就在班级最后面给你加油。

  你爱化妆,是跟你妈妈学的,你和我说是不管怎么样的人,在夸张的化妆术前都会凤凰涅槃。

  你有一本被你叫做易容术的本,是你记载了你妈妈化妆手法的秘籍。

  你当个宝贝似的跟我们显摆,总是馋得我跟在你后面嗷嗷的叫。

  夏令营那天你被流浪猫抓伤了,需要回家打破伤风针,你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就包括那个秘籍本子。

  后来你家人来取的时候,我给藏起来了。

  王安,我不算偷东西吧?

  嗯,你点头就不算哦。

  再后来,你受伤了以后我去你家找你,是带着那个蓝色本子的,我想让你看到,你就会高兴一点。

  因为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也算作留纪念了。

  可是,我按照你说的进了你家后院,看到像凶神的徐海洋,看到你被他们像看犯人一样压制着,我就吓得不敢去找你了。

  那天我趴在假山上太久了,一直紧张的使劲的扣着那块凸出的石头,可能太久了,石头竟然凹下一些,活动了。

  好奇心让我把那块看着像个开关的石头错开,石头幽幽地缓慢荡开,里面是有皮带拉着的。

  可能是我趴着的地方压住了那块凸起的石头,开关正好启动了。

  我细看,原来假山里是空的。

  洞口太小,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试着推了一下下面的那块石头,轻飘飘的石头竟然也是活动的。

  这两块石头只是装饰,里面都是有皮带抻着的,实际就是个上下对上的门。

  里面地方看不出有多大,也没有发霉的味道,看来通风很好的。

  我悄悄地爬进去,想在里面等到天黑在走的。

  进去后,我闭上眼睛等了一会,等我适应了,我睁开眼睛,竟然发现山洞里面有玄机的。

  这个山洞可以藏起来三五个我这么大的人,有几个突起的平台上放了几件东西。

  一个封闭严实的包装袋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黄头发芭比娃娃和一个穿着牛仔的泰迪熊,让我猜想这里应该是你的城堡。

  我再仔细的看,发现了一些像是很值钱的古书籍,都是线装本的,也不是我感兴趣的。

  还有些看不懂的票据,几本应该是记账的厚厚的本子,还有就是这个一样的蓝色的日记本了。

  那本蓝色的日记本也是有密码的,看起来颜色还要新一些。

  我想到你刚刚被徐海洋训斥的时候不是看着我的,是看了一眼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更难过了。

  我猜想,是徐海洋逼问你什么,你不说,但也是害怕他的,你那一眼是想要保护这里的。

  我把手里的蓝色本子放到那里,想着等以后你会来取的。

  就在我要转身走的时候,我心里一个声音告诉我,为什么不去试试那个新的本子,也许那里面的化妆术会更好。

  等你好了,看到我就会夸我漂亮了呢。”

  刘笑笑说到这,神情里居然有了苍凉,她眼前又出现个黑漆漆的地洞,冻人的木板床,霎时她的心就冷了。

  那些年里的过往在她心里泛起冰凌,狠狠的插进她的心脏,她的每一个关节。

  她脸上的五官有了痛苦的表情,周身开始疼痛、冰凉,凉的她无法控制自己发抖。

  被王安握住的双手也开始冰冷,也冷到了王安。

  刘笑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想要挣脱开王安的手。

  她使劲的挣脱,王安感到了她的变化,更是不敢放开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胶着着,刘笑笑的面目狰狞起来,她低下头想要撕咬王安的手。

  她开始发疯,鼻子里的呼吸声也很粗。

  嘴角露出让王安惊悚的笑容。

  “刘笑笑,你怎么了?”王安使劲的拉住刘笑笑的手,让刘笑笑倒在她的怀里。

  她不停的呼喊刘笑笑的名字,用自己的头摩擦刘笑笑的头。

  然后她又倒出一只手,同样不停地抚摸刘笑笑的头和后背,让刘笑笑在她怀里平息情绪。

  好一会儿,刘笑笑停止了这些动作,虚弱的刘笑笑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几粒带糖衣的药丸,放到嘴里含着,咽下。

  这时候她的眼角不自觉得流下了眼泪,她望向一直担心看着她的王安,在嘴角扯出一个算是微笑的弧形。

  “王安,我向天老爷保证,我那时候只想跟你学化妆来着。”这句话后,她惨然一笑。

  如果这也算是她的最糟糕的事,那后面的应该是噩梦刚开始。

  “我是真心只想拿你的那个蓝色本子的,没有动其他的东西。因为,我不想你看不到这些,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的呀。

  王安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车祸以后的你是很清醒地,我没骗你啊。”刘笑笑痛苦地说。

  王安听到这里,心里明了了,原来徐海洋要的蓝色日记本是真有其秒的啊。

  她想到,自己可能因为应付徐海洋,给他的是本女人化妆的日记本。

  不对,那时候的自己没有给徐海洋,所以,她是真把日记本给了秦小希。

  所以,眼前的半疯狂的刘笑笑说的是真的,自己那时候是没有失忆的。

  “我相信你啦刘笑笑,别哭啦,你瞧我都相信你,还抱着你了呢。

  嗯……那你说我的日记本都有密码的,你是怎么解开的?”王安问。

  刘笑笑摇摇头,一脸的悲伤看着王安,她想要不要说出自己的遭遇,才能打动王安。

  “你之前的那个是用你生日做的密码,你虽然生在有钱人家,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

  动脑子的东西你从来不去做,你说那都是搞科研人做的,人活着就不应该有秘密,那样太累。

  做个简单的快乐的人会比心事重重算计别人的好。”

  刘笑笑说完,长吁一口气,一些事不是因为无声无息就会被掩埋的,发生过就会留有痕迹。

  “王安,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特狠徐海洋,是因为他就是个恶魔,别看他现在装的儒雅的很,他其实是很坏的。”

  刘笑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她用两手捂住自己的嘴,让流下来的眼泪沿着每一根手指尖处往下流。

  她左手中指上套着个戒指,王安看到后,也伸手摸下自己的无名指。

  她想,这可能是她说的男朋友给她买的,看来他们快结婚了。

  王安轻轻的拍着刘笑笑的后背。

  “嗯,我是想知道你的理由。你这次主动的找我,一定是有个让你钻心痛的理由,这个理由时常的刺痛你。

  如果你只想泄愤,为了你说的那个表姨,也就是徐海洋的情人,是不值得杀人。

  这个世界,包养个情人已经是习以为常。

  或者你说为了我家的事报仇,你的理由也是我不能相信的。

  我想,我们的友谊还不至于让你跌进火坑,已死为忠。

  刘笑笑,你的理由不能太模糊,你要自己认识到,杀人是犯罪的,是要偿命的。”王安说。

  刘笑笑直点头,哭了一会,摘下帽子,重新梳了头发。

  她刚才吃的药丸已经起到了作用。

  “王安,你说对了,我还有牵挂,我还很怕死。

  我恨徐海洋,是因为徐海洋的一句话,毁了我的一生。

  我是贪了心的,那天我还拿了你的芭比娃娃走的,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娃娃。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替你保管了吧。

  我为自己的贪心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也毁掉了我的一生。

  在我爬出那个洞口走了不远地方一个岔口的时候,我被那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丑陋男人逮到了。

  他伸出带有咸味的脏手抓着我的衣领,把我像只被斩去翅膀的可怜的鸟提溜起来,他说我偷了你家的东西。

  我说不是,他笑的恶心的样子指着芭比娃娃说,这个娃娃价值不菲,还是限量版的,你买不起。

  接着我就被他扼住脖子,发不出声音。

  任凭我踢他咬他,他也不在乎,狠毒的看了我一眼后,呲着他发黄的牙,咧着他散发出恶臭味道的嘴,就把我又拖拽到了你家那个胡同里。

  胡同是狭长的,两面的高墙都是你家的院套,一个是前院,一个是后院。

  两面高墙上最有特色的就是前后院都有假山,假山旁的建筑,都有个仿古的楼台。

  区别就是后院的楼台上是看不到外面景象的。

  前院的楼台上面可以站着人,向远方瞭望。

  我被他按在墙上,像被挂在那里的破衣服,看着楼台上向我这望的,笑得儒雅的徐海洋,无法嚎叫,因为他的破袜子堵住了我的嘴。

  他撕碎了我的衣服,还有我的尊严。

  事后,他往我的衣兜里塞了几张钱票,扬长而去。

  我从衣兜里掏出带着他的酸臭汗味的钱,狠狠的撕。

  然后我哭着扔掉了,就听墙上的人说,别扔了,都是你挣来的。

  那时我就恨及了许海洋,他像看电影一样,看着我被糟蹋蹂躏。

  王安你相信我说的吗?

  徐海洋,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装得他就是你的恩人模样,实际上就是养着一帮和他一样不是人的兽。”

  看到刘笑笑忍不住的眼泪淌成了溪流,王安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她再次把刘笑笑抱在怀里,如同抱一个婴儿。

  当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唯一还能支撑活着的理由一定是最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