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耳室到祭坛的甬道是一条弧线。从地图上看光是直线距离就超过一百米,一走起来就更远了。三爷和老四被困,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跟冬瓜就不用太慌,在甬道里边走边打量。走到甬道的后半段,原本平滑光正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副又一副的壁画。这壁画就比右耳室陶罐上的要清楚多了。画的也是地宫建造时候的情况。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他就像监工一样,只露出一个背影。其上所画的人物栩栩如生,可我看了之后,视线就一直离不开这个黑甲男人,就像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把我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墙上壁画大概有四五十幅,虽然每张壁画中的场景在变,人物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都有这个黑甲男人。不过黑甲男人也并非一层不变,而是在每一幅图都有变化,原本背向我们的身子缓缓地转了过来,一直到后面全部面对着我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双眼睛似乎穿透了壁画,望向了我们,看得我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冬瓜略有吃惊地道,“乔状元,这个人应该就是鬼王。不过奇怪,为什么我看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可我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听到冬瓜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因为我跟他一样,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个黑甲男人身上虽然穿着黑甲,可脸上没有一丝的遮掩,我再三辨认,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就是感觉有些熟悉。冬瓜听了我的话,就更加吃惊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倒也能理解,可两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就真的太诡异了。一时间,我们俩都没说话,只是望着这墙上的壁画。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只好皱着眉接着向祭坛走去,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是跟冬瓜说要小心点,墙上的男人一定是鬼王无疑,他在壁画中缓缓地转过身,一定有什么寓意。
在接下来的壁画中,对于祭坛也有了一个交代,诡异的是,这个祭坛所祭拜的不是神灵,而是鬼将,也就是阴帅。虽然说地府中的阎王和判官也算得上是神仙,可这些阴帅在流传的古化里,就跟神仙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而是纯粹的鬼。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祭拜鬼将呢。整个祭坛上方燃烧着熊熊大火,在大火的下面是一座大鼎,里面是滚烫的油。然后由一个身穿黑色铠甲,面带黑色面具的强壮男性,把猪仔、公鸡、鲤鱼先后投到油锅里,这是牲祭,也算是三牲祭,分别代表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可我没想到下一副图让我硬生生地憋着口气,不敢呼吸。站在油鼎旁边的那个男性,竟然自己跳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油花四溅,紧接着天空中悬着的熊熊大火就掉了下来,把油锅里的油全部烧着了,火光大亮,把整个祭坛都给照亮了,借着这亮光,我也看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站着鬼王,嘴角荡着诡异的笑。
至此画面就没了,向鬼将呈上牲祭和人祭,就是这祭坛的目的。可这过程也太**了,按照冬瓜的话说,纯粹属于心理**。壁画上只记录了祭祀的过程,祭祀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了,上面也有没有关于祭祀目的的描述。三爷和老四他们之所以不愿意从这里走,是不是就因为这祭坛太特殊了点。冬瓜看出来了我的担心,就安慰我说,这都过去了快一千年了,就算真有什么鬼将,也早就饿地回地府去了。反正已经快到祭坛了,再走回去说不定还会跟三爷他们,我想了想,就跟冬瓜接着向前走,顺便也见识一下这个祭坛长什么样子。
我满脑子都是刚才所看到的壁画,鬼王是谁?又为什么要祭拜鬼将?听冬瓜说了一声到了,我们两只脚已经踏到祭坛里面,看到祭坛的第一眼,我就有些怔住了,壮观而且华丽,看样子足足有半间体育馆那么大,头顶上镶嵌的玉石在我们的手电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彩,唯一遗憾的是,整个祭坛里面黑漆漆的,恢复不了以前的盛况了。
拿着手电一照,整个祭坛里头非常空荡,我跟冬瓜边走边四处打量,在祭坛的中间竖立着四个巨大的青铜柱子,一个人双手抱不起来,柱子上刻着诡异的花纹,还有奇异的猛兽,以及生活在阴间的鬼将。柱子围起来的地方,应该就是原本放油鼎的地方,只不过油鼎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有六阶台阶的祭台。整个祭坛的墙壁上,也都是刻着诡异的花纹,看上去,就像是树干的纹路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鬼王的手笔也太大了,光是这个一个祭坛,就远远超出了皇室的规模。这里面原先一定有很多宝贝,应该都被以前那些人拿去了,他娘的,白来一趟。”冬瓜拿着手电四处瞄了瞄,忍不住吐槽一句。
整个祭坛中,除了这四根搬不走的青铜柱子,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也难怪冬瓜会有些郁闷。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能见识一下这种古人的壮观,这种来自于心灵上的震撼,也算是一种别的收获吧。我正在打量的时候,冬瓜的手忽然在胳膊上捏了捏,用极低的声音道,“有人!”
我心里一怔,难道是三爷那些人从耳室里出来了?可他们出来也应该是从我们背后出来,怎么会在那一头?冬瓜跟我说完,就跟没事人一样地继续跟我说话,声音依然很大,我也不敢露出马脚,就跟着冬瓜动的动作,这整个祭坛里我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到一个影子。冬瓜的行为告诉我事情有点不寻常,地宫里除了三爷他们还有谁?如果地宫的入口是被那一伙人堵上的,那冬瓜口中的人说不定就是山神爷。山神爷也不对,明明只有我跟冬瓜,他又何必隐藏在暗处不出来?
“什么人?”冬瓜猛地叫了一声,打着手电就朝着一个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