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祭坛宛如一潭等待我们搅动的死水,没有人知道水面之下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鬼王,这是一个让我越来越忌惮的名字!青铜古钟旁站着的人难道是真的鬼王,为什么他会看到了我?又为什么他会对我招手?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这几个问题宛如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上,压得我完全踹不过气来,我本能地觉得应该避免跟鬼王大照面,总觉得山神爷的那句话“他也看到你了”带着些不详的预兆。但是我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做得到掉头离开,更何况回去的路也是同样危险。
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安,继续向前走。焦躁不安的情绪越发浓郁,山神爷终于有了动静,从藏身的石柱后走出来,面对着祭坛的中心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我心里升起,难道山神爷是在望鬼王?这两个人就这样破开层层的漆黑,遥遥相望?
苦笑着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山神爷是人,两只眼睛又不是红外线扫描仪,怎么可能在夜里看得清东西。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从石柱后探出身,站到山神爷旁边,紧张又带着犹豫地朝着祭坛里望去,整个过程非常缓慢,因为我生怕再见到之前的那一幕!
直到映入瞳孔的是漆黑的夜幕,我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盯着石棺那头的雕像,暗想着之前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开口问道,“山神爷,现在该怎么办?”我是彻底没了主意,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认知之外,我甚至觉得,从鬼王地宫出去之后,一觉醒来,会不会觉得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接着走!”山神爷淡淡地道,收回目光,沿着祭坛的边向前走去。我不知道这种走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只能跟在后面。近乎走完了祭坛的五分之一,这五分之一圆弧,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祭坛的中心,几乎都是完全一样,如果不是看到我们已经离开中间的石柱,距离外围的洞壁越来越近,我简直怀疑我们一直停在原地。
这样走下来,我对祭坛的大小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大的超乎想象,一眼望去,几乎跟外围的洞壁贴在一起,我心里已经有了估算,这里的石棺的是数量,只怕比万棺殿的只多不少,这就越发地让我纳闷了,为何鬼王会需要这么多的阴兵,似乎不仅仅是守护地宫这么简单。
山神爷的脚步没有任何地停留,就连走路的节奏都始终一致,我就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几度我都想开口询问,最后都忍住了。一直到走到边四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祭坛跟外围的洞壁相切的那个点,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祭坛是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距离洞壁原本有五米左右的宽度,一根突兀的石柱从石台边伸出,直插入洞壁当中,相当于架起一道桥梁,把两者连接到一起,我诧异地站在这道石桥的边,有些目瞪口呆地朝着洞壁打量,这道桥未免也太宽了,至少有三丈,在没入洞壁的位置,有一个拱形的类似于桥洞的空间,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疑惑地转过身,朝着祭坛里一望,这道桥梁似乎预示着一条特殊的道路,直通到祭坛的中心,路上没有任何的石棺和雕像阻挡。视野毫无阻碍地看到祭坛的深处,这一幕几乎让我彻底窒息,因为我看到的就是一鼎悬在半空中的青铜古钟,跟几分钟前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古钟旁边没有了那个黑色人影。
这一刹那,我才真正地明白山神爷的那句话,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鼎青铜古钟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只是我彻底没有了敲响它的。我也明白了山神爷他为什么一直朝着这里走,他是在寻找这样的一条路。
这条路准确地说,就是万棺殿的上万阴兵通往内层地宫的路,也是一条让我踏上去都觉得后背发凉的路。这也越发地印证了我的猜测,每隔一段时间鬼王都需要万棺殿的阴兵进入到祭坛,这个举动绝对不止守护那么简单。
面对着这条路,我却有点疑虑,因为这是一条给死人走的路,我不确定我跟山神爷两个大活人能不能走,又会引出什么样的变故。山神爷定定地站在进入祭坛的入口,我有些忐忑地站在他身边,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只能跟着。
山神爷还是没有动,我仔细地盯着数不清楚的石棺,还有祭坛内层的那些雕像!我们的动作一定被五哥他们收入眼底,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我仔细地想着他们手电光出现的地方,判断着他们藏身的位置。
“咔咔”的声音陡然从我身边响起,我双眼猛地一缩,头皮整个炸开,飞快地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盯着山神爷,只看到他喉咙一阵缩动,又发出了一道声音“咔咔!”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山神爷发出这样的声音,依然是有些措手不及,我真的难以想象竟然有人类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尽管有一刹那,我想远离他,可世界上我只能一动不动,不敢喘息,茫然地盯着眼睛宛如黑宝石一样的山神爷。
两声怪异的“咔咔”声结束后,山神爷低声冲着我道,“这些石棺里全是阴兵,暂时不会起来。跟着我走,不要说话!”
山神爷的话让我有些惊住了,我飞快地点点头,这时候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我实在没想到这些石棺里全部都是阴兵,难道它们是万棺殿里的阴兵,下到内层地宫的祭坛,只是为了换一个睡觉的地方?
尽管山神爷说这些阴兵不会起来,我还是有些难以平复心里的恐惧。这些厚厚的石棺剥离,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具具阴兵,睁着全黑的眼眸。
山神爷已经朝着祭坛里走去,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地放轻步子跟上去,心里暗道一声,“各位莫怪!我只是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