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整宿的失眠!乔家村出事的真相,让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像是东湖的湖面间铺上了一层镜子,第二天一看,尽管镜子上一样地映着蓝天白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可实际上湖里的东西,早已经不在眼皮底下了。
眼睛红肿地出门吃了东西,买了点熟食和一条烟又返回来,出门的时间总共不到二十分钟,甚至连金联古玩店都没心思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南三北四西五东六”,虽然精神疲累,但要睡还真睡不着,只能用烟硬扛着。
目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记载这句话的信上。信已经被警察收了去,留下来的是冬瓜的仿本。
难道这封信意在提示我乔家村出事的秘密?信封里装着的东西又去了哪里?我记得在跟随军大衣的最后时刻,还是暴露了行踪,东西会不会是他们拿走的?想到这里,我眼睛蓦地一亮,以前我一直以为既然他们把信给我,就不会反过来再把信取走,现在来看,这三个人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把信交给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记得那个军大衣只简单说了一句,“让我日后再打开!”正常人如果拜托别人送信,一定会告诉他收信人以及收信的地址。蹊跷,诡异也正在于此,军大衣什么都没说,所以这封信他根本没打算寄出去,或者说我就是他的收信人?
脑袋再次乱成一团,只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沉默了很久,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一点。我跟军大衣素未谋面,而这封信事先被他们带在身上,显然是有预谋的,谁会把信寄给一个陌生人呢?他们又是怎么确定我当晚会跟踪的?否则准备这封信岂不是没了用处?
一整天再没有出门,就那样窝在沙发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不下了,我才会收拾一下,再到后面睡一会醒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根烟点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廉向金给我打了个电话,女儿学校报到时间有变要提前回来,已经改签了明天上午的飞机,又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
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有了时间的概念,没料到时间会过的如此之快,把自己脸面收拾一下,出门到店里稍有打理,整个古玩城闭门休息的不少,都是趁着暑假的尾巴陪陪家人孩子,等到开学季,不少外地父母送孩子来武汉上大学,大部分都会到古玩城转一圈,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有够忙活的了。
一在店里忙起来,暂时把烦心事抛在一边。把店里整个打扫干净,用廉向金最好的茶叶泡了杯茶,刚坐在椅子上休息,就看到一个人进店了,这个人高高瘦瘦,像是个竹竿,拉着一张大长脸,肤色有点黑,不苟言笑,而且看他的装扮,单衣单裤,一双皱巴带着泥灰的皮鞋,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
我抬头望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又把眉头垂下,心里已经在想法子打发他了。不管来的是谁,这买的决定权都在廉向金手里,所以都得请回。大长脸丝毫没注意到我的态度,径直走进来,在店里扫了一圈,落在我脸上,就一直盯着我看。
看得我有点受不了,目带怒气地抬起头,话里都带着气,“老板不在,生意做不成,您请回吧,要有看中的或是要出手的东西,明天下午再来,店马上就关了。”
大长脸依然是一言不发,两眼打量着我,似乎我比这些商品还要有吸引力。我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今天遇到了个不正常的,以往也有遇到过,这种人不能跟他急,真要急起来,他说不定会把店里给砸了。
去年古玩城里就进了个疯子,跑到好几家店里闹,那个疯子还挺有眼力劲的,砸了个上百万的紫砂壶,而且还把人家老板打伤了。最后他家人出来,拿出来了精神疾病的鉴定,那老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赔上标准的笑脸,“咱们店里当家的人不在,要不您先去别的店里看看,过会儿再拐到咱们店里?”
这次说话凑效了,大长脸二话不说地扭过身,朝外面走了,看到这情况我真是长舒一口气,目送着大长脸离开,心想着恐怕又得有家店遭殃了。大长脸走到门口,又猛地转过身,目光由打量变成了审视,沙哑地问道,“你叫做乔麦?”
我愣了一愣,原来这大长脸不是傻子,本能地点着头道,“我就是!”
结果大长脸又没下了,扭头跨出店门,向左走了,这是离开古玩城的方向。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大长脸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再一细想这个人的长相和穿着,整个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莫名地心一寒,连忙追出去,想问个清楚,但是已经瞧不见人影了。
“怎么走的这么快?”古玩城里人不多,虽然金联古玩店距离入口很近,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消失啊,难道他根本不是人?我忍不住浑身一激灵,这大白天的总不至于撞邪吧。
店里有监控,幸好廉向金把电脑的密码也告诉我了,我打开监控调回大长脸进店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个人跟普通买家完全不一样,走到店门口根本没有朝店里打量,径直就进来了。进来后目光顺着一边的古董滑到我身上,就再没有转移过。
这种目光像是认识我,但是我绝对不认识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更诡异的是他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既有可能就是冲我来的。难道是盯梢的?知道我最近有点钱,想劫财?要真是想劫财,哪有这样打草惊蛇的?
想了又想,更是觉得诡异,当即锁上门追出去,看能不能在附近的公交站找到他,然而我就连地铁站一并找了,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只能悻悻地回了家,暂时把这事放下,这种人不会只找我一次的,肯定还会再见面,在不确定对方善恶的情况下,我最近这段日子只能谨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