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去的时候,车的后备箱里装着一大包的香灰。据寺中的和尚说每日产生的香灰他们都会在附近的树林里埋起来,听到我们有急用,不如送给我们做点善事,还主动让我们多拿点,盛情难却,最后我们取的分量足够铺满三张床
来喜和冬瓜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我会索要香灰,后来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问了。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便是揭开床单,把香灰均匀地撒上去,这事儿是冬瓜帮我做的,他做起这种家务事,动作非常地粗,香灰飞得到处都是,呛得我不断地咳嗽,好在这不是自己的家,而且拿回来的香灰分量足,够冬瓜折腾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把香灰均匀撒满后,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在来喜的房间呆了半天。
“娘娘腔和师爷有消息了。”来喜得到最新的消息,兴奋地冲我们道,“据那边的人说,根据师爷的记忆和当地人说辞,找到了一座北宋时期的古墓,里面应该有咱们需要的阴沉木棺,结果怎么样,明天早上肯定会有答案的。”
一提到阴沉木棺,我满脸苦色,这孔芳玲和杜平心不是明摆着为难我么,今天听杜平心的语气,真正解毒的是香灰,公鸡血是压制体内的毒性,至于阴沉木棺,纯粹是掩人耳目而已,可这东西不喝又不行,不喝便证明孔芳玲说了谎,我明知道没用,还要皱着眉头喝下去,还不如不告诉我真相,让我当个冤死鬼。
冬瓜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地道,“三爷和四哥这次是真的用心了,乔状元,等你好了,一定得好好谢谢他们。千年阴沉木棺,真要让咱们自己去找,找个一百年也不一定找得到。”
“放心吧,乔麦。师爷的记忆跟当地人的话对上了,古墓里存有阴沉木棺的希望很大,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希望他们在墓里不要碰到粽子和阴兵。”来喜笑着安慰我。
听他们聊了一会儿,睡意便涌上来了,我明显感觉到嗜睡症开始加重,只能先让人送我回房间休息。
我心里也有点好奇,躺在香灰上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香灰为什么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我大字型地躺着,只觉得身下像是垫着一层薄薄的纸屑,动一动便能听到一种摩擦的声音,像是远远地有人在磨刀。
这一次我没有听耗子给我准备的有声,只是满脑子想着身下的香灰,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出事的那个晚上,我坐在车子里,秉着呼吸盯着窗外的人脸,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因为莫大的恐惧而竖了起来,这种恐惧是只有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人脸缓缓地贴在窗户上,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它不要看到我,可希望总是跟事实相反,隔着玻璃,人脸变得有些扭曲,我仔细看了几眼才明白过来,扭曲的是玻璃,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人脸竟然想从玻璃里钻进来,我想往后退却发现身体丝毫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诡异的人脸,在扭曲的玻璃中缓缓清晰,一瞬间我似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心里反倒不害怕了,只想看清楚人脸长什么样。
我越想看清就越看不清,只能看到人脸蒙着一层玻璃一直朝我探过来,在快探到我眼前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我竟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刚想挣扎着从车子里逃跑,眼前忽然一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乔状元?你没事儿吧?”冬瓜的声音从一旁飘过来,透着一股子担心。“这么大的动静,要么是做了,要么是噩梦,我猜猜,做噩梦了?”
我不断地深呼吸,才平复胸口的跳动,从梦境中跳了出来,我现在是坐在床上,浑身是汗,认真地点点头。
“现在九点,我去问问来喜娘娘腔那边有没有消息。”冬瓜当机立断地道,“你先去冲个澡,让自己清醒清醒。”
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不洗确实不行,房间里有一个淋浴间,我摸着路走过去。水从身上流过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梦里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梦境,难道那晚上的真实情况就是如此?我潜意识里还记得,然后在梦境里重现?
可是又有谁能扭曲玻璃,穿过玻璃呢?我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一定要查一下来喜车窗玻璃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印记才行。
洗完澡后,凌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冬瓜已经回来一会儿了,略带蹊跷地同我说,“来喜一早就出去了,我问了问管家才知道,是孔芳玲。今天是杜平心给家里打电话的日子,来喜肯定是忙这事儿去了。”
“乔状元,咱们怎么办?要是真的杜平心让他们逮住,咱们这么多天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冬瓜忧心忡忡地道。
他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儿,我又早早地睡了,没来得及跟他说,现在来喜恰好不在,刚好是说出来的时机。我拿出孔芳玲给我们的纸条,递给冬瓜,郑重地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你是说,你跟杜平心见面了?”冬瓜一愣,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只能把事情简单地传达一遍,当知道香灰也是杜平心的主意的时候,冬瓜才恍然大悟,相信了这些话,不过很多事情因为太过复杂,没有办法用手势传递,只能暂时放一放。
“杜平心昨天避开我们跟你见面,而今天他又要跟孔芳玲演一出戏,让来喜他们把他抓住,这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冬瓜明显地很困惑。
这个问题我之前确实不明白,但是现在我心里有了答案,通过昨天跟杜平心的对话,我确定这个人的戒心很强,更不可能主动出现在三爷的视野里,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这次要出现的杜平心是假的。
究竟是不是假的,其实我也判断不了,毕竟我不知道杜平心长什么样。
冬瓜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冲着我道,“他们该不会是想用狸猫换太子,让一个假的杜平心顶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