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盲翠,小册子上当然有所记载,只不过它上面的记载,远远没有我在朱厚熜陵墓中所看到的详细,索性回想了一下,抛开小册子讲了起来。
“盲翠,是八大墓灵中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至于制造它的人如今已经不可考,不过对于把它发扬光大的人,我说出来你们都该有一些印象,是明世宗朱厚熜手下的谋士,也就是鬼王的父亲。而我们遇到盲翠,恰好就是在朱厚熜的陵墓外。”
来喜等人以前听我们提及过盲翠的字眼,却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他们更没有亲眼见过盲翠,只是听三爷提及过盲翠是八大墓灵之一,所以我打算把盲翠的事情好好地讲一讲。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也不再卖关子,接着道,“陵墓外有一片小树林,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成千上万只盲翠紧紧挨着,伏在枝头伪装成树叶,便造成了一种郁郁葱葱的假象,很容易骗过人的眼睛。”
“而一旦有光线扫过,亦或者是血肉的气息传来,便会引起盲翠的骚动,接着从枝头脱离,开始在自己的领地扫荡外来者,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得住上万只盲翠的袭击,所以在盲翠的领地里,是死一般的宁静,连一只鸟都没有。”
讲到这儿,来喜忽然有些好奇了,“乔麦,那你跟冬瓜是怎么逃脱的?”
“我们的法子很笨,但是很有效。”我笑了笑,接着道,“盲翠这东西虽然厉害,却只能在天上飞,地上爬,没办法在水里游,遇到这东西,只要沉在水里,它自然就拿你没办法了。对付盲翠,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是用火,大火一烤,盲翠的翅膀全部点燃,再飞不起来,保准一个个落在地上,即便是没有烧死,也造不成威胁了。”
另一边,耗子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看样子他腿上的伤无碍了,紧跟着问了一声,“乔状元,这盲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有山神爷在场,我们对冰蟾火树的恐慌消失了大半,一行人围坐成一个圈,恢复着体力,聆听着这一行里最神秘的故事,八大墓灵。
“盲翠,通体滚圆,身子呈绿色,大约半根食指长,牙口尖锐,长有倒刺,一旦被咬住,必然见血。背后长有透明双翼,煽动起来,声音比蚊子要大,比苍蝇要小,飞行速度非常的快,正常跑是跑不过它的。”
册子并没有记录盲翠的外形,我只好把所见到的盲翠样子完整地讲了出来。
“光听有个卵蛋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们亲自去看看。”冬瓜按耐不住地道,“那些盲翠保证还在那个地方,一飞起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简直像是闹蝗虫灾一样,别提多壮观了。”
“冬瓜,这东西还是留给你自己欣赏吧。”来喜摇摇头,笑着道。
师爷反倒是一脸认真,眉头紧蹙地望着我,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就严谨多了,“做为墓灵,一定要考虑到它在生物学上的遗传,否则几十年就灭绝了,根本起不到守护古墓的作用,盲翠又是怎么繁衍下来的?”
“这件事说起来就复杂了。”我点点头,对师爷的问题由衷地赞扬,“说到盲翠的遗传,首先要说到它的生命力是极其的顽强,荤素不忌,植物动物乃至树的汁液,都是它们的食物,唯独有一个缺点是畏光,不然的话,我想盲翠一定会在山野之中迅速蔓延,毫无敌手。”
听到我这样的评价,在场的人脸上便露出不一样的神采了,毕竟盲翠的生存能力已然超出了普通的概念,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任何一个类似的存在。
“相比较它的繁衍,我先前说的都还不算什么。”我一句话又让这些人面色一变,诧异地盯过来,“盲翠最厉害的一点,是它雌雄同体,可以自我繁殖。”
“雌雄同体?”师爷的目光不禁有些震惊了了,“居然可以做到雌雄同体?”
说到这儿,我瞧了一眼山神爷,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在听我说的话,不过我说的这些事,大多都是他告诉我的。
“准确地来说,只是一种假的‘雌雄同体!’盲翠发育成熟后最初是雄体,一段时间以后,又会变异成雌体,由此才能自我繁衍。”我尽力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三爷微微有些诧异地点点头,“这些秘闻俞家都未曾得到,没想到今天会偶然听到,唉,真是后生可畏啊!”
看着一脸笑意的三爷,我只能应和道,“我是凑巧在朱厚熜陵墓里见到了盲翠的信息,才知道的稍微多一点。”
“乔状元。”耗子泛着透亮的小眼神儿,紧跟着问道,“盲翠这么厉害,它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想到这,我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摇摇头道,叹了一口气,“设计的过程十分残忍,将虫卵喂给幼童,以幼童的血肉之躯饲养,虫卵孵化后,会由内而外地啃噬幼童的五脏六腑,活活把人给吃了,虫卵中还包含着一粒树种,跟盲翠形成共生关系,慢慢地在人体中长大,最后刺破脑壳钻出来。”
来喜眼睛缩了一缩,脸色发青,难以置信地问道,“一个虫卵,一粒树种,就要了一个孩子的命?”
“岂止是这样!每一个孩子所遭受的痛苦,连一个成年人也忍受不了。”我无奈地摇着头,神色有些凄然,“从服用虫卵的那一刻起,那些孩子便一直承受无休止的折磨,死后还要被埋在土里,让肚子里的树种生根发芽,露出地面,最后只留下一副千疮百孔的骸骨封在树根里。”
在场的人无不色变,没有人说话,对于做为八大墓灵之一的盲翠再没有了新鲜感,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关于盲翠的事儿,我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也不再言语,留给他们时间去消化,末了还是三爷叹了口气,道,“对于创造盲翠的人来说,或许一个人的命,跟一个虫子,甚至一棵草的性命,没有孰重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