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反驳三爷的决定,因为我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反对都是无用的,这俩领头人自从消除了隔阂后,意见空前的统一,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上去。
方才我们一群人整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算站在十里开外的人都能听到,更何况林子那边藏着的人呢,所以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尤其是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远不如三爷所料想的那么简单。
师爷和娘娘腔的确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喊,也的确藏在林子那头,可跟他们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万常石,而是活死人,所以我的心里不断地拧巴着,分析着我们可能会碰到的各种意外,毕竟对于活死人,我是万万不敢小觑的。
冬瓜对我不停地挤着眼,他显然也焦急地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档子事,便把希望都寄托了在我身上,稍有沉思,我冲着冬瓜使了个眼神儿,意在让他放心,便小心翼翼地躲过头顶上方垂下来的树胶,便冲着前面攀爬的人道,“三爷,四哥,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邪乎,万常石的人即便能胁迫得了娘娘腔,让他当内奸,但以师爷的性子,断然不会就范的,可偏偏他们俩都在那里,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点,不能太过靠近他们。”
“有勇无谋为莽,有谋无勇为懦,要想成事,非得莽懦结合。”三爷的声音缓缓响起,无疑是同意了我说的话,“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件事里的确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师爷为什么会和麻雀走在一块,麻雀又为什么会跟万常石有关联?在我看来,这几乎都是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在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尽量先不要跟他们动手,当然也不要接近他们,以防有诈。”
“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是想不通。”来喜纳闷的声音随之响起,充满了不解,“照理说,人死而复生,应该更加珍惜生命,看淡功名利禄,而麻雀却完全走了一个反路子,性格非但越来越孤僻,甚至还跟咱们的对头,万常石搞到一块去了……”
“是啊,我也觉得稀奇。”耗子无比赞同地道,小眼睛闪啊闪,透露着满肚子的心思,“麻雀这倒不像是死而复生,反而完全是作死。”
“稀奇个屁!”冬瓜哼哼一声,毫不修饰心里的粗鄙,“林子这么大,什么样的鸟儿没有?男人裤裆里的那片小树林,全天下能找到俩一样的鸟儿?这事儿啊,没有什么可解释地,真要弄不明白,等咱们抓到娘娘腔,你们把话从他嘴里审出来不就得了!”
我的目的虽然没能达到,至少大家的警觉性又提高了不少,这种情况下,活死人真想暗算我们,怕是也只能落个空,所以我也没有再去烘托气氛,只是听着耳边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
这些人里,老四倒是一直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反倒说话了,“行了,这事儿大家都不讨论了,就按照三爷的意思办,先暗地里看看再说。”
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些怨气,所有人都识趣地闭嘴了,尽管还没有聊个尽兴。气氛沉闷下来后,便觉得攀爬地微微有些吃力了。
这里的树林跟上一层的一样,也是越往深处,林子越密,枝杈越多,几乎相邻的两棵树都是紧贴着的,这样便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景象,在树杈的交叉处,树胶居然由两股凝成了更为肥硕的一股,因为重力,向下坠着,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子,以免被这东西黏在身上,不过也有成团地树胶从中脱落,积攒在地面上,在时间的作用下,枯萎碳化,便用手推到一边扫清道路。
“唉!”冬瓜长叹一口气,颇为惋惜地道,“我本以为树胶是个宝,没想到一钻进来才发现,它就是根草,这么多的树胶,密密麻麻地都让人快吐了,即便是它的价值比黄金还贵,丫的我都不想割一块带出去。”
“就是,越往里头,树胶越多,四哥,这些到底是什么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树胶,就算春日里的桃树,都只有一串眼泪那么多的胶。”耗子看样子也受尽了树胶的苦,忍不住抱怨起来。
按照三爷所说,北京吕家对树胶的偏爱程度几乎到了执着的地步,对于树胶的认识和理解肯定不是他人所能揣测地,应当能回答这个问题才对,谁料想老四的声音里同样是带着浓浓的不解。
“说来也奇怪,吕家有一本手册,叫做树胶图谱,几乎记载了古今一来所有产生树胶的名木,桃木,杏木,金丝楠木时间一长,都会有树胶生出,只是数量不多,当然也有一些普通木料,树胶质地下等,数量随之就多了起来,却也没有多到眼前的程度,更何况这种神秘树胶的品质还要算上上等。”
老四的声音停顿了几下,带着一丝兴奋和感慨地道,“看样子,一定是一种新的树种,并没有被吕家记录到树胶图谱中。这种树种,是最适合做为培育树胶的品种,但愿这一次我能有所收获,回到北京把它栽种出来。”
“四哥,您的兴趣真是奇特,我们普通人可是欣赏不了。”冬瓜忍不住地打趣道。
奇怪的树种,又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我对这玩意也提不起来兴趣,便一直观察着远处是不是亮起的红光。
当看到那两朵红光,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左飞去的时候,我身子猛地停住了,大惊失色地开口,“他们跑了……不对……不是他们跑了……而是手表的指示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