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异样,轻歌眉头紧蹙。
犹豫一瞬后,轻歌站起身子,脚踝拖着锁龙链,在悉悉索索的清脆声响中,走至门槛。
她将门推开,看见蜷缩在外的梅卿尘。
梅卿尘双手抱头,眼睛紧闭,身体之中似是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宛如飓风般散开,炸裂了他的长袍,轻歌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梅卿尘身上,她亲眼看见梅卿尘的肌肤裂开了一条条血纹,像是被刀剑划出了千万道痕迹。
啊!
梅卿尘犹如野兽般低吼出声,双眼猛地睁开,轻歌震住,梅卿尘的瞳眸,没有眼黑眼白之分,一片绿意,眼眶最深处,仿佛有碧绿火焰在熊熊燃烧,梅卿尘再次哀嚎,他捂着眼睛,身体瑟瑟发抖,已经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轻歌自言自语般的问。
“九界守护者的诅咒。”
虚无之境,永生石内传来英武侯的声音:“诅咒,乃是九界歌的一种形式,被诅咒的人,血液变绿,每隔半个月,便会遭受烈火灼身之痛。”
轻歌挑了挑眉。
想来,是熙子言临走前,对梅卿尘施加了诅咒。
轻歌勾起唇,淡淡一笑,不在理会梅卿尘,抬起脚准备走进屋。
梅卿尘突地伸出手,抓住轻歌的脚踝,轻歌低头看去,便见梅卿尘抬头看向她,那双只有碧绿颜彩的眼,让人感到心悸。
轻歌眸光微微闪烁,轻咬着下嘴唇,并不话。
“不要走。”他。
仿佛是在痛苦中哀求。
哪怕眼前一片漆黑,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梅卿尘的心尤其复杂。
轻歌嗤笑一声,猛地一用力便把脚给收了回来,转身走进宫殿,精神之力出动,把门关上,任由梅卿尘倒在冰冷地上痛苦着。
轻歌居住的这座宫殿,比较偏僻,除了一日三餐以及休憩的时间,就连侍女都不会在,梅卿尘也相当自信,他以为,只要有锁龙链和罂粟百花香,就算轻歌想逃,也走不出这座牢笼。
两扇门,渐渐关上。
偌大的空间,就成了一条缝隙。
那一瞬,轻歌回头,看向缝隙外的梅卿尘,嘴角裂开了冷笑。
诸多的事,无非是咎由自取,庸人自扰,梅卿尘便是如此。
她与梅卿尘,从相遇相识,同生共死,并肩作战到如今的拔刀相向。
世事,还真是瞬息万变。
门外,梅卿尘还在痛苦中挣扎,轻歌没有发现的是,梅卿尘双眼,由绿转红,血一般的颜色,仿佛是灵魂深处的烙印。
焚缺来时,便看到不堪的梅卿尘,他震惊讶然过后,连忙把梅卿尘扶起,梅卿尘已经失去知觉没有意识了。
焚缺扶着梅卿尘去了西宿宫,并喊来了医师。
两人走后,旁侧的梅树之后,走来一人,那人衣着暴露,容色妖艳,她看着紧闭的门,嘲讽一笑。
此人正是极北女王。
“这回兰长老是真的生气了。”极北女王如是道:“夜轻歌,等兰长老身体恢复,看你怎么死!”
极北女王走向门,一脚踹开。
轻歌正在看着驯兽书,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警觉。
轻歌扭头转眸,望着站在门外的极北女王,夕阳余晖在她身后笼罩,如血暗红。
极北女王气势汹汹走进来,双手环胸,脸上扬起得意的笑。
“夜轻歌,别来无恙。”极北女王快步走到轻歌面前,微微抬起下颌,睥睨着轻歌,仿佛这般就高人一等。
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轻歌心知肚明,若是可以,极北女王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轻歌也明白,夜倾城之所以会中芙蓉散,多半也是极北女王搞的鬼,极北女王本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却阴差阳错让夜倾城中了计。
虽轻歌信得过北凰,也认为北凰跟夜倾城很合适,但她知道夜倾城有多偏执,这姑娘就算再痛苦,也绝不会哼一声。
这份仇,她记下了。
轻歌眸光阴狠毒辣,染着猩红血雾,透出锐利锋芒,明晃晃恰似两把刀子,与之对视的极北女王愣住,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插了一剑,有烈火灼烧灵魂。
片刻后,等反应过来,极北女王怒不可遏,只觉得受到了羞辱。
极北女王双眼泛红,怒火中烧,瞪着夜轻歌,恨不得去撕碎夜轻歌那张美人皮。
轻歌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她不疾不徐地放下驯兽书,双手放在膝盖上,而后看向极北女王,道:“看来在血族待得不错,气色这么好,我还以为夏夙死了,三年之内你都不能振作起来。”
轻歌抓住极北女王的痛楚,狠狠的踩着,亲手撕开她的伤疤。
极北女王情绪激烈,冲向轻歌,双手想要掐着轻歌脖子。
轻歌懒懒抬了抬眼皮,登时,强大的精神之力将极北女王掀飞了出去。
极北女王摔在地上,呲牙咧嘴。
轻歌嗤了声:“你听过一句话吗?”
极北女王狠狠瞪着轻歌,旋即站起来。
轻歌继而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欺不了我。”
言下之意便是,极北女王连狗都不如!
轰!
登时,极北女王脑子里有雷霆炸开,她无法思考,怒的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对比之下,那个被锁龙链禁锢的女子甚是优雅。
极北女王万分羞辱,双手紧攥,尖锐指甲深深镶嵌进掌心皮肉,她仿佛不知痛,浑然不觉。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为何在夜轻歌面前,她还是抬不起头来?
极北双目赤红可怕,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紧盯着的轻歌。
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轻歌早已死了千万遍。
“想杀我吗?”轻歌问,嗓音格外温柔低沉。
极北女王身子微颤了下,瞪着她,缄默。
“夜轻歌,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一句话,从极北女王牙缝里蹦出来,字字带着恨意。
轻歌轻笑一声,站了起来,缓步走向极北女王,在极北女王面前停下。
轻歌抬起手,食指挑起极北女王的下巴。
“就凭你?”轻歌脸上讥讽的笑意逐渐扩大,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