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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羊绒苔覆盖了断崖灌木下的大片土地,如杂乱线球的茎叶彼此拱错,缓冲掉了大半下坠力道。
断崖之上,烟雾已变得极其稀松,虽说不上一眼忘穿,但百米内人面相貌还是清晰可见。
“老瘪三,就算你再有一背包炸药,我看你也炸不开这扇石门”
摔得七荤八素的杨帆,脸面朝地,左腿裤角钩挂在灌木荆棘上,忽地听到灌木外传来猴子的声音。
“你不是一路上都挺在意这丫头的么?现如今大好机会,怎么反而怂了?”
被烟火药炼制而成的劣质炸药,迸溅的灰头土脸的阿力,不焦不躁,扬手一指,反而将话锋转向了依旧昏迷的吴楠。
“呸!好你个老鳖孙,就算你死了,十八层地狱都不收你!恶心!”
山涧之上不是有乱石因炸药的波及,滚落而下,其中甚至有水缸大小的巨石,滚落砸下。
或许是忙活着炸门破墙的阿力,将闷声滚落的杨帆当成了巨石,故才没来此察看。
所幸因那几根枯黄藤条的争取,让杨帆得以在庞大石块坠落后,方才跌落,不至于被砸成肉泥。
听得猴子讲话声中气十足,杨帆心下略松口气。
他极为谨慎地将裤腿从荆棘上取下,伏在厚重的羊绒苔上,不敢轻易活动。
“只要你答应合作,遗迹中的财宝我们一人一半,那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
见猴子软硬不知,阿力最好用金银珠宝来进行最后的争取,迫使猴子就范。
在两人激烈的谈话声中,杨帆如蜗牛般向前蠕动,将动作幅度尽可能减小。
不足百米的距离,杨帆近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虽得以葱郁旺盛的羊绒苔救命,但当杨帆手足发力时,方才注意自己如同陷入泥浆之中,无处借力。
低头下看,透过纠缠错杂的羊绒苔缝隙,发现他所处的位置只不过是羊绒苔的梢穗。
异常茂盛的羊绒苔,不连其根部,就有两次逾高。
在杨帆坠落的刹那,原本相互独立的根茎,在交织纤叶的牵引下,化作一大网,将他兜在网中。
此时的杨帆犹如依附在虚浮膨胀的羊绒之上,仅能靠着四肢的摆动,如船桨般向前划动。
待他抵达灌木与羊绒苔的交汇处时,忽听得又一阵密集的爆破声。
与先前两次震天动地的轰鸣完全迥异,这次连珠炮般的密集脆响,似在击中石门机关衔接脆弱处。
杨帆拨开少许灌木枝叶,遥望断崖对面薄雾中,影影绰绰的似有三人--一站立、另两人跌坐地面。
未等杨帆凝眼再看,一沉闷巨响徒然响起,尘土纷扬、碎石崩溅。
轰然倾倒的石门,重重砸在青石铺设的地面之上,激起的阵风吹散了些许烟雾,让横亘在断崖前的天堑显露出来。
如若从高空俯瞰此处就会发现,杨帆几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古城废墟的最深处。
先前九死一生的大殿,不过是祭祀殿。
石门背靠雄浑巍峨孤山,单是一扇巨门,就有千钧之重。
依稀间,杨帆见三人先后迈进石门内后,才从灌木钻出。
侧身仰面,从灌木上翻滚了下来。
身子刚着地,他就忙不迭踉踉跄跄向石门奔去。
刚迈出不到十步,杨帆眼前氤氲不清的景物,猝然一变。
惊恐万分地注视着断崖边滑落的土尘、石砾,后背激出一层冷汗。
连忙向后退出七八步,心有余悸的杨帆才稍安下心来。
再次上前,将一巴掌大小的石块,抛进断崖下深渊中。
跌落的石块不断撞击岩壁,清脆声响由近及远,最后被深渊吞噬。
杨帆砸了砸嘴,左右极目远眺,试图寻找可供渡过深渊的桥梁。
他沿断崖行走,心中思量另一种可能,难道阿力他们并不是从断崖的这面过去的?
念头刚起,议价横贯两绝壁的吊桥,徒然映入杨帆眼帘。
杨帆已顾不得顾虑吊桥是否安全,一心只想着追赶上阿力三人。
他每一步走得都极为平稳,吊桥晃动的并不剧烈,惟有从深渊深处呼啸而上的劲风,朔朔作响。
行至吊桥中途,吊桥瞿然毫无征兆的莫名摆动起来,咯吱乱响,堪堪欲危。
杨帆双手紧攥吊桥绳索,宛如狂风巨浪中架势帆船的舵手,逆着吊桥摆动的方向,竭力分别踩踏吊桥木板一侧。
呼啸狂风愈演愈烈,阴寒刺骨吹打着杨帆,使得他不禁汗毛屹立,不住冷颤。
烟云顷刻间被搅动着翻涌澎湃,回旋的烈风化作再将凝聚的烟云撕扯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