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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去打个招呼。”顾馨娇觉得他大惊小怪的翻了个白眼,扭过身径直朝唐时衍二人的位置走过去。
萧晟顾及她的肚子也没硬拦,无奈的按压两下额头,抬脚跟着她过去了。
沈辛萸这会很饿,但经过齐悦悦那一番激烈的言辞后,她也不太想吃荤的肉类,便选择了一家面条。
唐时衍自然没意见,带着她想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唐时衍。”
在蕉城敢直呼唐时衍大名的人不多,尤其是女人。
唐时衍皱眉。
沈辛萸则最先听出来是谁的动静,暗道有些事终究躲不过去,整理下表情慢慢的转过身。
顾馨娇嘴角含笑,抱着胳膊站在二人的后面,一副表嫂遇见表弟和表弟妹的神情。
然而,等她看清期待的那张面孔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这猝不及防的震惊,让她犹如电击般的头皮发麻,尤其是此刻几人都站在不怎么亮的路灯下,昏黄的光晕,晃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琥珀色大眼睛,笼在阴影里的脸,让她血液逆流,竟分不清是人是鬼!
“你!”
顾馨娇颤抖的伸出手,萧晟见状一把揽过她,低声介绍说:“这位姑娘姓沈,是时衍的未婚妻。”
顾馨娇失去血色的脸看看萧晟,又看看沈辛萸,最后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沈辛萸:“……”
唐时衍:“……”
“来人,快去取车。”萧晟借助顾馨娇也不顾和唐时衍打招呼,连忙对身后的服务生喊道。
唐时衍对后面摆摆手,迅速的走出来两个人,“去帮忙。”
“是。”
这是沈辛萸第一次看保护唐时衍的人现身,等一行人匆匆走了,她才像刚缓过神似的问:“她是被我吓到了吗?没事吧?”
唐时衍深眸望着众人离开的方向,看不清眼底的神采,他回手搂过沈辛萸,淡淡的说,“没事,可能是眼花了。”
沈辛萸疑惑:“难道是把我当成她认识的人了?”
“可能是吧。”
男人的语气含糊其辞,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沈辛萸落下的睫毛轻眨,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其实顾辛紫和沈辛萸长的也不是一模一样,大约也就五六分吧,除了琥珀的眸色和手背的红痣这两个特点外,其他的五官还是有些区别的,顾辛紫是瓜子脸,而沈辛萸则是接近小圆脸,顾辛紫是樱桃口,沈辛萸也是桃心唇,有个很明显的唇珠,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和顾辛紫的灵秀相比,沈辛萸看起来比较呆萌。
不然,唐时衍也不会总形容她像只小猫一样。
不过这些细微的差别也是沈辛萸无事的时候发现的,像顾馨娇这种不削理她甚至几年没见过面的人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
和唐时衍吃过饭,又回到锦绣之星,这一路沈辛萸看着是完全没受任何影响,表面也和往常无异,不过晚上睡觉时,她还是做了个梦。
梦里,是她刚回到顾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的外婆已经不在了,她没见过几面的母亲也不在了,所以初回到那里,她还是战战兢兢的,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家。
可能是她故意想忘掉过这段记忆,所以在梦里顾家的场景并不齐全,有些东西也很模糊,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回顾家住了三个月,顾畔森不喜欢她,那三个月里她只见过他一次,还是那人喝醉了。
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骂说都是他这张脸毁了他的一辈子,毁了他的家,当时她不明白,吓坏了,但好在,顾家已经不是顾畔森当家了,而是他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她不记得,只知道顾馨娇管他叫二叔。
顾馨娇那个人很势力,亲爹没势力了她不巴结,只巴结那位叫二叔的男人,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顾馨娇嫌她是乡巴佬,嫌她土不愿意搭理她,她也乐得离他们远远的,图个安静。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住了有一个月,有一天她无聊窝在房间里唱歌,打开窗户时,正好见一个男人坐在她的窗下的长椅上,穿着一身烟色的运动服,长手长脚,明明已经三十出头了,看着却像二十几岁,仰着头看天,似乎在出神。
认出他是谁,顾辛紫便停了歌声,小心翼翼的想关上窗,结果这人却扭过头来。
怎么说,那是顾辛紫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如太阳一般耀眼的五官却有一双极其幽深的眼眸,晦明晦暗看起来很矛盾,也很危险,但是却让人忍不住去看。
梦里的顾辛紫愣住了。
男人从长椅上站起来,对着女孩勾起嘴角,看着像笑却带着冷漠,看着冷漠却带着温和,他说:“你唱歌很好听。”
“眼睛也很漂亮。”
说完,那人便走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当然,转折也是从那天开始的,她突然多了一个未婚夫,突然成了顾馨娇的眼中钉,可是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她醒来就被所有医护人员按在了床上,他们往她的身上插了好几个管子,还拿出了一张鉴定为患有遗传性精神疾病的病例单,将她送往了精神病院。
临走时,她还得知,在前一天晚上,她发狂伤了别墅里的好多佣人,症状和她的母亲发起疯来一模一样,不过,对于事情的经过,她自己并不记得,只是头很疼。
这是几年来,她做的最长也最全的一个梦,醒来,沈辛萸木讷的看着棚顶的水晶灯,感觉喉咙处很干很痒。
“怎么了?”唐时衍的睡眠较轻,听到身边的异样,撑起身子摸了摸女孩的头。
这会的时间六点不到,不过由于是夏季所以天亮的早,沈辛萸摇摇头,捏捏自己的喉咙说:“有点渴。”
唐时衍二话不说下床去给她倒了杯水,走回来时,沈辛萸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察觉出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唐时衍轻皱了下眉,开口问:“是昨晚着凉了吗?”
虽然入了夏,但是蕉城的夜风还是挺凉的。
沈辛萸将一杯水都灌了进去,摇了摇头说:“可能是昨天下午唱歌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没事的。”
“一会叫医生过来看看,这几天先别去唱歌了。”唐时衍拿过空杯放到床头,掀开被子又坐回了床上。
沈辛萸朝他的方向挪挪,将头靠在了唐时衍的肩膀上,一副黏人的模样。
唐时衍已经早就习惯了,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沈辛萸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开口说:“唐时衍。”
唐时衍侧头,看着她:“怎么了?”
沈辛萸:“我们以前见过吗?”
如果说以前她很肯定她和唐时衍没见过,那么现在她有些怀疑了,萧晟最后娶了顾馨娇,顾馨娇又认识唐时衍,那么这些人以前应该是都见过的吧。
再说之前顾辛紫和萧晟的婚约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时候唐时衍的关系还没和萧晟决裂,应该也是知道那件事的,真的没见过她吗?
可是也说不通,若是见过了,他应该不会娶和顾辛紫这么像的原主吧。
毕竟一个被传有精神病的女孩,是让人忌讳的。
在沈辛萸出神的时候,唐时衍的目光也有片刻的停滞,不过也就是瞬间,他抬手回捏了捏女孩的指尖,“没有,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一家酒店。”
他说的是和原主的相遇,那个时候沈万義想把原主推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恰好被唐时衍遇到,就截了胡。
沈辛萸点点头。
也觉得他们理应是没见过的。
唐时衍笑,问她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了?”
沈辛萸也笑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不过,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模样吗?”
女孩的目光里含着一丝期待,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答案。
唐时衍认真的回想了片刻,随后摇摇头,“那个时候你被人牵着,低着头,我只看清了你的睫毛和你手上的胎记,真正意义上的相见,还是你从医院醒过来那次。”
当初也就是那么一颗痣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动了心思,而喜欢这个丫头,是在后来的相处中。
很让他意外的一个结果。
女孩满意的笑笑,盯着男人俊美的侧颜看,感觉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外加这男人说话的声音还低低的,富有磁性的同时还带着早上特有的沙哑。
聊了一会后,沈辛萸又睡了过去。
唐时衍将人放回枕头上,并为她盖好被子,起身下床。
顾馨娇是见到沈辛萸后昏倒的,外加怀了孩子,于情于理唐时衍都不能不闻不问。
打了个电话,得知人已经醒过来之后,唐时衍便吩咐管家去送些补养品。
再说医院那头。
顾馨娇虽醒过来了,但因为动了胎气还不能出院,而且肚子疼的也把她折腾够呛。
萧晟守在床头照顾她,毛巾刚搭上她的脸,就被拍开了,顾馨娇的妆容卸了,脸上的浮肿与苍白更明显,她将屋内的其他人吼出去,抓着萧晟的胳膊质问:“唐时衍身边的那个女人你早就见过了?!”
萧晟将掉在地上的毛巾踢走,轻嗯了一声。
顾馨娇怒,坐了起来,“那你居然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萧晟不解的拧了下眉,索性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深吸两口气安抚的说:“医生说要静养,你一醒过来就这么闹腾一会又不舒服了怎么办?”
“我闹腾?”顾馨娇不可置信的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冷嗤一声,扭过了脸:“难怪你昨天拦着我走过去。”
萧晟揉揉太阳穴。
顾馨娇眯眯眼,像是联想出什么的立即看向萧晟,声音冷了下来,“难怪你最近这么喜欢往蕉城跑,找唐时衍是假,看别的人才是真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晟听她没完没了的,浅淡的眸子也闪过一丝不悦,警告说:“顾馨娇,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你知道你刚刚那句话传出去有什么后果吗?”
“那你最近为什么喜欢往蕉城跑?”顾馨娇见他生气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不过萧晟并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低头拿起一个苹果还是安静的削皮。
顾馨娇胸闷的喘了两口气,其实她也知道萧晟不会对唐时衍的女人有什么心思。
可是那张脸太像了。
那双眼睛也太像了,像到,她几乎以为那个死丫头又活过来了。
或许,她根本就没死?
不,这不可能。
萧晟:“其实她们没那么像,昨天天色太暗,你没看清楚而已。”
说着,萧晟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她,安慰道:“我知道你对那丫头的事内疚不安,可这不怪你,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医生可以骗我们,找了那么多医生总不会都在骗我们,一年前的事也是意外,就算你妹妹还活着,也不会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顾馨娇虽然嫉妒顾辛紫和他有过婚约,可是在得知那个丫头出事后,她做为姐姐着实伤心内疚了一阵子。
萧晟不想让她想起陈年旧事,便往另一个方面去引导。
果然,他的话落,顾馨娇的神色松了松,看向萧晟,试探的问:“真的,不像?”
萧晟:“不像。”
“就算像,她也是唐时衍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萧晟冷淡的说着,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顾馨娇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那等我出院,我们再约他们一次?”
萧晟轻皱了下眉。
这时候门外正好有人敲门,是萧晟的助理,“大少爷,唐家的人过来了,说来看望大少夫人。”
沈辛萸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中午,走出房门,正好遇到上楼的管家。
管家笑着行了一礼,说:“沈姑娘,祖宅的人已经等您多时了。”
沈辛萸愣,开口说:“等我?”
管家点点头,“据说是老夫人吩咐的,说有事要问您。”
有事要问她?
沈辛萸心里有些疑惑,毕竟从廖医生出国到现在,唐老夫人对她可是从没有好脸色的。
不过疑惑是疑惑,老太太都发话了,她不可能不去。
唐时衍这会不在,只有十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说有事回公司一趟。
到了祖宅,沈辛萸才知道,唐老夫人找她来的确是有事要问的。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那顿烧烤说起,在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唐四叔不知道是对齐悦悦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总之人家姑娘回家后就开始哭,还把自己锁房门里面谁也不见,整整一宿,别人问什么都不说。
这可把女方的家长吓坏了,一大早就打电话到唐家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语气隐忍,但唐老夫人还是听出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老太太这些日子消瘦很多,靠在实木贵妃椅上,有些不悦的看着沈辛萸。
她从找上就开始请人,一直到中午才请来,小丫头年纪轻轻,架子倒不小。
沈辛萸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说:“对不起祖母,我早上起来时有些不舒服,以为没什么事就又睡了过去,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想来也是有唐时衍的吩咐,不让人去打扰。
唐老夫人听她的声音的确有些涩哑,冷哼一声,直接问道:“听说昨天你和幺儿一起去了老四的想亲宴?”
沈辛萸点头,“是,不过我们中途就走了,没坐到最后。”
老太太皱眉想了想,问:“那老四都和那个姑娘说什么了?”
不是她对沈辛萸改观了,而是她确实没地方问了,唐老四那个混账东西一大早就跑回部队了,抓影子都抓不着,而问唐时衍?那更是个不着调的。
沈辛萸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齐姑娘在来了之后,四叔只抽了两颗烟,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在的关系,等我们走了,两个人或许会交流。”
“你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唐老夫人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火气腾的又上来了。
沈辛萸无奈的摸摸鼻子。
后面的事她确实不知道,自然也不能乱发表意见。
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唐老夫人虽然看沈辛萸碍眼,但是照顾着唐时衍的心情还是将人留下吃饭了。
沈辛萸道了谢,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上楼。
刘婶忙里忙外的准备午餐,沈辛萸洗了手,主动去帮忙。
刘婶客气了两句,见这姑娘坚持,便也没推脱。
“祖母不下来吃饭吗?”沈辛萸看着一套单独隔离出来的餐具问。
刘婶抽空看了她一眼,回答说:“老夫人嫌上上下下吃饭的麻烦,所以最近都是在自己房内吃的,您放着就好,一会我送上去。”
沈辛萸哦了一声,又朝那套餐具看了一眼,不是玻璃也不是瓷的,而是防摔的材质。
可能是看出她的疑惑,刘婶又解释了一句说:“老夫人最近嗜睡无力,有时候拿不住东西,所以餐具和水杯都换成了防摔的。”
像是印证刘婶的话,她刚说完,楼上便出来咔擦的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吴婶抬脚上楼,沈辛萸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跑了过去。
房间里,唐老夫人正和一个佣人发火,地板上静静躺着一个打碎的玻璃杯。
佣人像鹌鹑一样的委屈的缩着头。
刘婶怕老太太伤到,连忙将人扶到后面,“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啊?”
“你问她!”唐老夫人明显还在气头上,也不顾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指着低头的佣人嫌弃道:“连个茶都泡不好,要你们什么用?”
佣人低头耸了下肩膀,不说话。
刘婶叹气,对那个佣人说:“你先下去吧。”
“等等,把那个收拾了再走。”
最后佣人委屈着把碎渣收拾了,刘婶又为唐老夫人吃了颗药,一直处于暴躁状态的老太太才安静下来。
见屋内没什么事,沈辛萸下楼,拉住那个被责骂的佣人问:“祖母让你泡什么茶?”
佣人回头看看,眼里还含着水光,见沈辛萸一脸真诚的和她说话,便实话实说的说:“花果茶,以前廖医生在的时候时常给老夫人煮,可是我们煮的,老夫人总是不满意。”
“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子吗?”沈辛萸好奇的问。
佣人擦了擦脸,不确定的说:“也没什么方子,以前廖医生煮的时候我们都围观过,八种花八种果,样数和量数都是一样的,可是老夫人就说味道不对。”
“或许是我们技艺不精吧。”
毕竟人家是什么都会的医生还是女博士。
佣人有些丧气,沈辛萸则是若有所思的蹙蹙眉。
最后她将佣人拉到角落,小声的说:“祖母总这样发脾气也不行,不如你把哪八种花八种果告诉我,我回去让唐先生想想办法?”
佣人听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不过你别说是我说的,不如老夫人知道了可能会责怪我。”
沈辛萸笑笑,将手机递给她,“你打到备忘录里就行,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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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肠胃感冒,浑身无力,所以今天请个病假,今天没有二更了,明天若是好了,就恢复万更。
托脸,哎,感觉我们沈姑娘上次斗败之后越来越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