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沈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的心却猛然往下沉。
前几日自我安慰式的平静的日子,终于是消失了。
我“嗯”了一声。
沈墨接着说:“你记得吗,我们定了明天的飞机票,等我们出国了,就重新开始。”
“沈墨,”我坐直身子。
而在沙发上认真工作的顾明勇,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抬起头看过来。
浅棕色的眼中,闪着捉摸不定的微光。
我深吸一口气:“明天我们先在水华咖啡店见一面吧。我有事跟你说。”
水华咖啡店,是我们大学旁边的一家咖啡店,也是我和沈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想,既然一切从那里开始,那就在同个地方结束吧。
沈墨似乎怔住,过了十多秒,才回答:“好的。那里碰面后,我们一起去机场。”
我没接他的话,他又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
第二天,顾明勇一早就去了公司,但还是帮我备好了车。
当我慢腾腾地挪进车后座时,已经有律师在里面坐着。
她穿着黑色西装,黑色短裙,脸上的表情也如衣服的颜色般严肃深沉。听说她是处理离婚案件的专家,身上的气场也是十分专业可靠。
我一直很羡慕这样子的职场精英范。
不知道我离婚之后,离开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禁攥紧手里的包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包里藏着沈墨的出轨资料。
这次去见沈墨,我是抱了必须离婚的决心。
不管之后爸妈会怎么反对。
关于我的婚姻情况和沈墨的关系,路上赵律师已经问得清楚。
她说这种有对方出轨证据的离婚官司,胜算挺大的。
跟以前张律师跟我说的,不介意诉讼的建议完全不一样。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水华咖啡店。
这里似乎没多大变化,进门是一个颇具文艺风格的大书柜,零散地摆着书本,画本和cd。往里走,两处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桌椅,上面装着过气的贴纸和插画。
这家咖啡店一直是走怀旧风的,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是念旧,而是斩断过去。
沈墨还是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上。
我走过去,发现桌上已经点了两杯咖啡,一杯是他爱的拿铁,一杯是我爱的卡布奇诺。
“如燕……”沈墨起身迎我,视线掠过我身边的人时,停了一下,而后接着温柔道,“我们先喝杯咖啡,边喝边聊。喝完咖啡,我们再去机场。”
我抿嘴,坐到沈墨对面的沙发上,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咖啡杯:“沈墨,我不会去机场。”
沈墨瞬时抬眼看我。
我假装从容镇定,抬首对着赵律师笑了笑:“来这边坐。”随后向沈墨介绍道,“这位是赵律师。”
沈墨的神色一暗。
张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最上面写着明显的“离婚协议”。
“沈先生,这份离婚协议你看看吧。”
闻言,沈墨的脸猛然阴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总是充斥着忧伤的眼眸中,带着伤痛,带着失望,带着愤怒。
我捏紧手心,那份出轨资料在我的包里,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彻底摊牌。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米国吗?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现在摆在桌上的意思。”我将离婚协议推过去,又递给他一支笔,“签字吧,沈墨。”
沈墨拿起纸,扫了一眼,忽然把它撕了。
“我不同意,沈如燕,我不同意。”他的眼眶泛红,手紧紧地攥着那些纸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