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重新关上。

　　我看着数字一个个地往上跳，等了好一会儿，却还不见顾明勇开口问。

　　快要跳到顶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我轻声说：“你要问我什么？”

　　他还是没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说问事只是借口的时候，顾明勇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昨天你说的，是真的？”

　　我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闻言，顾明勇神色一变。

　　可是，我的记忆里，好像只有抱怨，抱怨沈墨骗我，抱怨顾明义利用我，抱怨其他人……

　　这些，顾明勇应该知道吧，而且，可能比我自己调查的，还要了解。

　　顾明勇咳嗽一声：“没什么了，头还痛吗？晕吗”语气里含着温柔的关切。

　　“没事了，”我应一声，这时看电梯到了顶楼，接着说，“你到了。”

　　顾明勇一时没动，看着我问，“你去十一楼做什么？”

　　“去找财务部签字。”我灵光一闪，忽然想到这是个顺其自然说起出差的好机会。

　　“那个，”我咬咬下唇，闭着眼一口气说，“我下周要去出差。这个就是出差的报批清单。”

　　“出差？”顾明勇的尾音提了提，而后平静地问，“去哪？多久？”

　　“你同意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要说服他很难，准备了好多理由，从公司利益到我的忠心耿耿。

　　“工作上的事，我拦着你干嘛？”

　　尽管管家说顾明勇对我抱有怎样的心思，但顾明勇终究不是顾明义，利益优先，从没变过。

　　“去古源，一个星期。”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顾明勇“嗯”了一声，跨步走出电梯。

　　我这才松一口气，抹抹额头，竟然出了好多薄汗。

　　……

　　下班的时候，我刚走出公司，忽然门口的保安过来，对我说，老董事长在二楼的咖啡厅等我。

　　顾跋城找我干嘛？我疑惑着，给管家发了条加班的短信，认命地往二楼走去。

　　走到咖啡厅，就立刻有人带我去了顾跋城在的包间。

　　我看见顾跋城坐在椅子上，身姿挺直。他的头发似乎是特意染过，黑油油的，但鬓角有些发白。我忽然想到，顾跋城和顾明勇号称是兄弟，不过，这年龄差得有点多。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黑咖啡，抿一口，发出一声悠叹。

　　我慢慢地走过去坐下，招手点了杯卡布奇诺，并且把饭卡给了服务员。

　　这里的咖啡厅也是顾氏的内部建立的，和食堂一样直接可以刷卡。

　　顾跋城抬了抬眼皮子，看我一眼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沈小姐见面了。你的脚好些了吗？”

　　“还行吧。”我也笑笑，“这次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阿勇和沈小姐很熟？”顾跋城幽幽地说。

　　这话，和上午顾明勇说的，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

　　我眨眨眼，猜测是当时有人告诉了顾跋城。

　　尽管顾跋城已经退下来了，但在公司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随便发出些信号，总有人屁颠颠地赶过去解释清楚。

　　奇怪的是，我曾经跟了顾明义那么长时间，他都没主动露面，而我和顾明勇只是共坐电梯，就被他盯上了。

　　咖啡上来，我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之后，有股苦涩在味蕾里炸开。

　　“我直说吧。”我捏着手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顾明勇，也没动过其他心思。”

　　顾跋城深深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我话里的可信度。

　　“嗯，沈小姐请慢走。”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下来，我和顾明勇继续躲迷藏，而且，他常常不回来吃饭，但有时，我半夜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他来过。我觉得，我这个情人，也是太不讨喜，思考着要不要一个月到期走之前把七十万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