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六月的天裹着大棉袄,那叫一个崩溃。
单单是那两头怪物,我都已经吃不消,只想着先静止不动,跟它们耗着,再想办法,看能不能赢得一线生机。
这屋漏偏遭连夜雨的,有碰上了一群野兽,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野狼了。
看样子,这座荒城四周,肯定是有一群甚至是几群野狼生存着,此前我在丛林那头就遇到过,就是美狼王的狼妈妈。
尘雾弥漫,远远看去,这规模都可以说是兽潮了。
这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真是日了狗了。
心念一闪,我将心一横,攥着刀子,径直冲了过去。
我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冲过去,在野狼群杀来之际,摆脱这两天怪物的咬杀,如果真能如此,我就可以折身没入草丛,往湿地的方向逃奔。
没有大吼大叫,我知道这都是徒劳的,反倒是显得虚张声势,我疾跑过去,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蓦地,朝我逐杀而来的两头怪物,竟是停了下来。
我一个急刹车,有些蒙圈了,此时我跟它们距离不过篮球场的长度,我甚至能听到它们打鼾声般的响鼻声,夜色下,这两头怪物开始打着转,仿佛是忘了我的存在。
远处的狼群杀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此时,我眼前的两头怪物,其中一头已经掉头,迎着狼群的方向,疾奔而去。
说实话,我之前没怎么留意,现在看的尤其清楚,这怪蜥的奔跑姿势,跟印象里的科莫多蜥,简直是如出一辙。
也许是变异的远亲吧,我心头想到。
这下子,面对着突变的形势,我的目光落在仅剩的那头怪物身上。
机不可失啊!
面对两头怪蜥,我冲上去,跟送死没啥区别,但现在只有一头,我如果能摆脱它,也许能逃到湿地的草丛那头,逃出生天。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故意往右侧的路线狂奔,这是为了拉开一个距离。
一旦这头怪物没有第一时间将我扑倒,而只是利用那坚硬粗壮的尾巴扫向我,那么我就可以利用这拉扯开的空间,全力跑向湿地的草丛。
另外一头怪蜥已经单枪匹马地冲向狼群,稍微那么一瞥,狼蜥之间的斗杀,简直是血腥的令人发指。
野狼属于群体作战的猎手,它们迂回着,并不着急进攻,但虽然数量上占据优势,速度却是落了下风,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头野狼已经被怪蜥咬住,直接被甩到空中。
我看到的只不过是类似剪影的画面,但当我看到那头被甩到空中的野狼,并不是完整的,只剩下大半个身体,就明白到,这势必是一场恶战。
我不清楚野狼群怎么会出现,且是如此大的规模,也许怪蜥是它们的猎物菜单中的一种,也许是在这座荒城周边生存了漫长的岁月,两者之间成了宿敌。
我一个闪身,响鼻声一停,剩下的这头怪蜥已经朝我扑来,腥臭的气味,呛得我发昏。
麻痹的,我甚至觉得这种怪物没必要长着锋利的兽齿,单单是这种腥臭味,都能将人熏死。
我不断绕着弯奔跑,形势却也不乐观,这头怪物紧跟着我,好几次腾空落地,荡起的尘沙夹杂着碎石,激射到我的后背,令我吃疼不已。
我咬着牙,拼命坚持着,等距离差不多拉到上百米了,我身形晃了晃,几乎是倾斜到三十度角度,随后猛的一顿,使出吃奶的力气,摆着手臂,疯了一般往湿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的计划是好的,但速度上的劣势,并不能弥补,身后传来硬地摩擦的声音,余光看到这个怪物由于惯性,一个刹车之下,竟是在硬地上生生划出几道痕迹。
远处的战斗依旧在持续着,时而有呜呼的声音传来,估摸着又有一头乃至几头野狼被杀死,但我也看到那头怪蜥的后背,已经被三四头野狼咬上,任由它如何甩动,这几头野狼竟是死不松口。
一声嘶吼传来,我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怪物已经再度朝我追来。
此时,我距离湿地边缘不远,但从速度上判断,我觉得来不及,很有可能我还没钻进草丛,后背敞露在这头怪蜥的血盆大口前,一旦慢了一拍,必死无疑。
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这种惨烈死法!
危急之下,我本能地想着利用什么办法,使得它的速度慢下来,那怕只慢下那么一点点,对我而言,都意味着提高逃出兽口的机率。
刀子?!
我纵然有些不舍,此时也是别无他法了,要是手头有别的物件,除了左轮跟刀子之外,我都可以放弃……
我绕着s路线,跑了一小段路,随后右臂绷紧,倾尽全力,反手对准后头紧追补色的怪蜥,丢掷了出去。
刀子成了飞刀,飞向速度极快的怪蜥,而我此时头也不会,不敢耽误,那怕是半秒的时间,哒哒哒,一溜烟似的,狂奔过去,眼看已经触摸到了生长在最边缘的杂草。
我不知道我的刀子有没有扎中,也许强大的惯性之下,一来一往之中,无形中使得我这把飞刀的速度快上不少,就好比由坚固无比的材料打造而成飞机机身,却是能被鸟儿撞出大坑。
我一口气提着,没入了草丛,草叶子啪啪打在我的脸上,我猫着腰全速前行着,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
直到身后没有了动静,我这才常舒了一口气,直接卧倒在地,湿地地面十分潮湿,我全然不顾,大口呼吸着,肺部像是要爆了一般。
歇了一会,那头的战斗声也是渐渐平息下来,我没有心思起身看热闹,重新爬起来,猫着腰借着草丛的掩护,一路前行,过了好一会,才穿过了这片草丛。
“城哥?”
我刚一起身,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眯着眼睛一看,之前我跟李京龙看到灰鹿的地方,人影绰绰的,那片空地之上,起码挤着十来二十人。
我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禁有些欣喜若狂,李京龙!
我朝他们走过去时,陆陆续续的,还有几个身影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钻出来。
我一看,不用问也差不多明白了,看来这几人一直藏在草丛中,估计是我之前喊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
“什么城哥?京龙,你还对他这么客气?我们不过就是吃了一顿鱼肉,还得一直拉下脸不成,现在我们营地的人死伤无数,都是拜他所赐!”
我刚走到李京龙跟前,就听到了宽额头的声音。
我按住了李京龙的肩头,以为他的拳头一握,我就知道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宽额头是误解了,而且我的确是打了他一巴掌,说不定怪蜥的出现,他还将这事怪到我的头上。
人一旦被愤怒占据内心,根本无法做到理性的思考,我能理解,而且我知道此人心地不坏,找个机会解释解释,就可以了。
“先往里头走,看看情况再说!”
外头的情况并不明朗,我不清楚还会不会出现其它的怪蜥,而且那群野狼,即便是杀死了那两头怪蜥,也保不齐会追杀我们。
我的话刚落,李京龙二话没说,附和了一声,支持了我的想法。
我只看到东北兄弟,至于江西老表,并没有看到,内心不禁有些怅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除了李京龙外,生死未卜的,误解我的,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跟李京龙走了几步,身后却是没有动静,很快的宽额头就开口,无形中是解释了缘由。
“苏城,你做出那么掉品格的事情,当我们傻子啊,还想着我们会听你的话?”
他这话一落,可气的是,东北兄弟虽然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但也是偏向了宽额头。
我一下子有些炸了,蠢可以,但不能这么蠢!
我跨步走到宽额头跟前,我不打算再憋着了,要是我解释了一切,他还当我是马后炮,认为我当时就是巴结吴小爷的话,我只能作出抉择。
跟我的人,我当做兄弟,不信我的人,生死再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