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擦亮眼睛寻找半天:“什么东西?”
夜慕说:“你没发现吗?有三只眼珠和普通眼珠不一样,你仔细看看。”
经夜慕提醒小助很快找到。他从小被训练成杀手,各个器官早已突破人类的极限,尤其是眼力,需要大量时间训练,虽然荒废很久了,但是从上千万花浪中找出三只眼,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令他惊异的是,夜慕居然当先发觉,“难道这家伙眼力比我还要强?”
夜慕:“看到没有?”
小助说:“确实有三只不一样,深黄色瞳仁,那是什么?”
夜慕:“我从书中看到过,那是盲点眼。三个盲点可以遮住这个庄园真正的门。”
小助:“盲点眼?真正的门在盲点眼后面吗?”
夜慕说:“这就要等到拔掉盲点眼才能知道。”
小助:“那我去拔掉那三只眼。”
夜慕:“等一下。”
小助:“怎么?”
夜慕:“你以为这些花只是摆饰而已吗?”
小助觉得此刻夜慕比自己懂得还多,眼神也愈见犀利,像是深埋在泥土层中的钻石冒出棱角。他忽然发觉自己忘了早该做的一件事,让这家伙该吃药了,对夜慕说:“你把药吃了,赶紧吃。”
夜慕自觉地从脑后揪下一截小绳,晃了晃说:“太可怕了。”放进嘴里含在舌上,自然化开融进胃里。
小助:“什么可怕?”
夜慕:“这些花非常可怕。”
小助知道此时一定要接上一句,说:“哪里可怕?”
夜慕:“这些眼叫凝固之眼,它能透过人的肌肤识别身体里的血液,然后使之凝固渐渐粘稠,最后像果冻一样软嘟嘟的,你说可怕不可怕?”
小助浑身一阵凉意:“你怎么不早说?先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两人退出庄园,小助说:“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花?”
夜慕说:“等到晚上,这一大堆眼珠子瞪累了,也就该睡觉了,到时咱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小助看看手表:“还有四小时,怎么耗掉这时间?”
夜慕打个哈欠:“睡觉。”
三个小时后,天已近暗,四周开始变得雾蒙蒙地,在几分钟之内,已经浓得看不到两米之外的物体,仿佛世界已全缩小至几平米的空间。小助坐在地上,看着地上沉睡的夜慕,感叹自己这样的血腥生涯,只有夜慕在身边,自己波涛汹涌的心境才会有片刻安宁。他不知自己血雨腥风那么多年,积攒下来那么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无数警界高层欲追捕自己,无数悬赏猎人惨死自己手下。有一阵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也懒得去洗,任其干巴在手上,直到腥气引来一群群苍蝇。自己一天一天像机械般暗无天日的生活,直至遇到夜慕后才发觉自己像个人。
小助察觉到自己对夜慕的感情与日俱增,几乎无法分开,这依赖感呈几何级数增长,已经逼近极限。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完全突破极限,达到另一种境界,这种境界是什么,天知道。这段时间有多长,天知道。他知道自己可以没有老婆孩子却不能没有夜慕。
他想一辈子束缚夜慕,可惜夜慕不是这样的人。也许某天早晨醒来,夜慕就会无形无踪,把自己完全抛下,在世界另一个角落与另一个小助厮混。
世上有很多小助,可是世上就只有一个夜慕。
他害怕这一天到来,有段时间他走入极端,甚至想杀掉夜慕。可是一刀下去,失去夜慕的那一天就提前到来。
无奈,他只能赌,明天、后天、大后天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呆在夜慕身边,几率只有50%。从某种意识上讲,他是提心吊胆度过每一天。
不管怎么赌,夜慕都是100%赢。
他很想看看大预言中是否能预言到自己与夜慕的离合。
这时,忽然远方有一股杀气穿破雾层汹涌而至。小助噌一声站起来,高度戒备望着杀气浓度最高流速最快的方向。这股杀气逼近的目标明显是自己和夜慕。透过雾层已经隐约看见人影。
这股杀气不是尾瑟的,相当深厚并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小助右脚把夜慕踢醒,低声说:“有人来了。”
夜慕一个激灵跳起来:“谁?”小助用下巴向前一指。
夜慕挤挤眼,此人已来到他面前。这人停在夜慕面前,足比夜慕高出一头,快得不可思议。夜慕瞳孔收缩,这人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在浓浓雾气中飘进夜慕的鼻腔里。夜慕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股味道是哪来的。
此人的出现激发小助的本能,冥冥之中觉得这人非死不可,否则自己和夜慕的某些命运将不可挽回。
小助凝神望着这人眼睛,只要他杀气稍有异动,就直捅他咽喉撕烂他脖颈,不容他喘息,也不容夜慕制止。
这人目光还盯在夜慕脸上,像是看着久违的老朋友。
夜慕觉得很难受,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这人笑:“你当然认识我,可是你忘了。”
夜慕心说这人确实有亲近感,可是也并没有多亲近,何况他无论如何回忆在脑中也搜索不到这人的影子,但是这个人的影子,尤其是那个雾气的味道确确实实在自己脑中存在过。
他疑惑地看着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夜慕:“你问。”
这人:“第一个,这世上你最亲近的人是谁?”
夜慕:“关你屁事。”
这人:“你的愿望是什么?”
夜慕:“关你屁事。”
这人:“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杀你,你会怎样对待世界?”
夜慕和小助对望一眼。夜慕嘴角上扬:“关——你——屁——事!”
这人一笑:“古怪的孩子,我倒是听说你脑袋中有预神所有预言,是不是真的?”
夜慕心里明亮,找到了答案:“原来他是冲着预言来的。”嘴里说:“少废话,回答你三个问题了,报上你的名字。”
这人说:“叫我碎湾吧。”
夜慕:“碎湾?”好名字是好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压根没听说过,根本谈不上熟悉,“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叫碎湾的人,望望天上厚厚的云层:“几个月后,那该死的预言就该实现了。”
夜慕呆住:“什……什么预言?”
碎湾一笑:“不着急,你早晚会知道。”
夜慕觉得没那么简单,“莫非……”
碎湾的手突然卡在夜慕脖颈上,快得难以想象,超出小助意料。他用更快的速度去撕碎碎湾的喉咙。浓雾凝成一道锁链箍住小助的脚踝。小助刚一动身,就被拽回原地,摔倒在地上。夜慕瞪大眼睛看着碎湾,一动也不动。
碎湾哈哈大笑:“命悬一线而不动声色,夜慕,一个月后见,也许不到一个月。”松开手,倏然消失在浓雾中。
小助脚上的锁链已消失不见,他惊慌站起来问夜慕:“有没有受伤?”
夜慕疑惑地望着碎湾消失的方向,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莫名其妙的三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随着碎湾的离开,浓雾居然也渐渐地散开。夜慕惊心动魄地看着这一切,说:“这人绝对是神通广大级别的人物,幸好他看起来不像是敌人。”
小助:“他刚才说的什么预言?莫非他知道什么端倪?”
夜慕沉吟:“再莫非他与霍薰有关?”
“不太可能。”小助心一跳:“似乎某些预言似乎还跟你有关。莫非你与世界的未来有关联?”
夜慕:“别扯了,他明显是个疯子,还是个功力高深的疯子。”
小助:“既然是疯子为什么会来找你呢?”
夜慕抬头看看天色,几近黑夜:“不要管他了,时间差不多了,先办正事。现在那些古怪的花应该闭上眼睛,拔掉盲点花应该手到擒来。”
小助说:“我倒是觉得咱们如果追踪他或许能查出霍薰的下落……”
没等他说完,夜慕把他的脑袋扳到自己面前:“我说小助,是我该听你的,还是你该听我的?”
小助立刻回答:“我听你的。”
夜慕指着大洞:“很好,我命令你,钻进大洞去把那三朵盲点花拔掉,动作要快,而且拔得要彻底。”
小助蔫蔫地钻进洞,步入庄园,不过他发现所有花朵上的眼珠并没有闭上,反而眼睛瞪得更圆,死死盯住站在洞口的自己,那场面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