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渊盯着上天启示盒,似乎心里挣扎良久,终于叹口气说:“收多贵重的礼就要办多难的事,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到底是什么事?”
夜慕刚要说话,小助却抢先说:“我要把奴奴带走。”
夜慕掐着他脖子喊:“你到底有完没完?”
小助梗着脖子任由他掐,从气管里挤出几个字:“我要奴奴。”
夜慕看着小助的眼,懒得理他,对浅渊说:“咱们继续说,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
小助噌一声站起来,说:“你们聊你们的,我要把奴奴带走。”
夜慕拍拍他肩膀,“小助。”
小助顺声回头,夜慕朝他脸上吹一口白色粉末,小助愣了一秒,立刻晕倒,咣当一声倒在地上。这种粉末叫“白夜”,是夜慕最常用的药粉,小助不止一次被它迷晕,轻轻吸入几毫克就会立刻昏迷,在此之后夜慕还会大量应用到不同人的身上。
夜慕把他拖到房间的角落,说:“给我老老实实地睡会吧。”
浅渊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如果不是难上天,我想你也不会来求我。”
夜慕说:“没错,难得超乎想象,我想让你开一个次元洞,连接到风狱第99层。”
浅渊听完好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说,“你知道风狱为什么要建在冰漠吗?这个99层又是什么意思?”
夜慕摇头:“不知道。”
浅渊说:“那个地方很神秘,是大自然最奥妙的空间,自然存在的空间裂痕极少,几乎是没有。如果你还不死心,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风狱延伸到第99层,那里100%没有空间缝隙,一丝都没有。”
夜慕说:“这些我全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而且全世界也只有你能穿越次元空间直抵风狱99层。只要咱俩联手,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浅渊闭眼想了一会,说:“你先别把我捧上天,我丑话放在前面,常规的办法根本不可能开启风狱的次元空间,只有使用禁术才行。”
夜慕大喜过望:“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浅渊脸上却一点表情没有,冷笑两声:“你高兴什么?你知道禁术有多么恐怖吗?”
夜慕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不……不知道。”
浅渊闭上眼,说:“十年前我第一次使用禁术,就损失了二十年的寿命。”
夜慕骇然:“你说什么?损失二十年寿命?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浅渊说:“我用的是一种以时间作为能量撕裂空间缝隙的禁术,代价就是二十年寿命的时间。”
夜慕揪住他胸口大吼:“你疯了?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还隐瞒我这么久?你还有几年可以活?”
浅渊的脸上一丝肌肉都没有颤抖,“要是我这辈子都进不去次元空间,就算多这二十年寿命又有什么用?”
夜慕胸口始终像压着块石头,松口手说:“你还是老样子,总是肆意孤行,命是你自己的,你说值得就值得吧。我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入风狱99层?”
浅渊想一想:“有是有,不过同样不可能。”
夜慕说:“为什么?”
浅渊说:“这几年来,我根据上一次次元空间的经历,自己研究出一种新禁术,叫空间之眼。我认为,那是次元境界的无上神技,能够开启任何的次元空间。可是这个禁术有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必须找一个和我的能力并驾齐驱的次元师共同操控,空间之眼才能发挥到最大威力,也只有这样才能撕开风狱的次元空间,到达那里。放眼望去,世界上只有摩生够资格。”
夜慕:“是啊,你和摩生正好两个人,世界上除了摩生确实没有人能和你并驾齐驱,其他人都没戏。”
浅渊泼了一盆冷水:“摩生也没戏。”
夜慕一愣:“为什么?”
浅渊说:“摩生被关押在风狱第100层。”
夜慕表情僵住:“你的意思是想从99层救出莫落,必须先从100层救出摩生?”
浅渊:“完全没错。”
夜慕大跳:“你大爷的,你说这不都是废话吗?连废话都算不上,只能算废屁。”
浅渊说:“所以我说不可能。”
夜慕说:“摩生做了什么事?政府要将他囚禁在比世界第一杀手还要深的地方?”
浅渊说:“原因很简单,他比莫落还要可怕。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十多年前他妄图开启禁密空间,扰乱了世界空间,要知道次元空间是从未有人企及的领域,属于一片空白,无论怎样开发研究也不会有人管。而禁密空间不同,是政府严令禁止触及的领域,没有政府授权的话,私自进入就算违法了。而摩生不仅触碰,而且进入,甚至操纵禁密空间,世界差点被他一个人搅乱了,白天黑夜颠倒,海川河流逆流,大陆荒原分崩离析……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警界在这些发生前,察觉到了苗头,警界最高统帅派出三十名王牌狙击手狙杀他,最后他也在脑袋被射爆之前束手就擒,然后被关押在风狱第100层。”
夜慕苦恼地坐在地上,看来这一趟是无功而返了。
浅渊感叹说:“我觉得摩生公然与世界为敌,威胁到世界上所有人的性命,已经厉害到极限了,真不知风狱的最后一层究竟关押着什么人?”
夜慕沉默半晌说:“是我父亲。”
浅渊蓦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夜慕说:“我爸爸被关在风狱最深处,也就是最后一层。”
浅渊难以置信地望着夜慕,“你父亲?他犯了什么罪?”
夜慕表情痛苦地摇头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浅渊唏嘘道:“夜慕,你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我认识你十多年了,居然不知道你的父亲会有如此大的来头。”
夜慕走到角落,扛起昏睡的小助,阴阳怪气地说:“是啊,而且我本人也是个危险人物,反正和我搭档的人没一个人能幸存下来的。”
浅渊尴尬地说:“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用来吓唬那小子的,没有别的意思。”
夜慕回头看他一眼:“是吗,我觉得你吓唬一点用也没有,他跟你不一样,他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至少不会离开我。”他眼神中含有黯然的幽怨。
浅渊僵硬地笑了笑。
夜慕回过头,背对着浅渊说:“这次来虽然没有收获,不过看到你们父女都安好,我就放心了,但愿你还能多活几年……我走了,但愿以后还能见到你个王八蛋。”
浅渊端起上天启示盒说:“你的盒子。”
夜慕已经走出好远,他的声音在甬道里回响:“暂时寄存在你那里,等我下次来的时候抵消你的出场费。”
浅渊看着夜慕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仰天叹口气:“夜慕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夜慕走出雪芒山脉和沼泽,把肩上的小助咣当扔在地上,“别装睡了,赶紧给我站起来。”
小助咧着嘴,揉着被撞疼的脑袋站起来:“何必扔那么重,刚才的伤还在流血呢。”
夜慕说:“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你埋起来,要不要重新来试试?”
小助表情严肃:“夜慕,我问你一件事。”
夜慕似乎猜到了:“什么事?”
小助说:“你的父亲……到底为什么被关押在风狱最底层?”
夜慕:“我说了,你也听到了,我不知道。”
小助说:“那是对浅渊说的,对我也这么说吗?”
夜慕不说话,脸上凝聚着痛苦,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迷茫。
小助察觉到他的面色不善,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夜慕承受极限,急忙说:“如果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夜慕摇头说:“不是,根本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更没有必要隐瞒你。对于那个男人,我记忆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叫什么,他长什么样子,我统统不知道,只不过……提起我父亲这三字,我内心深处就有难以形容的恐惧……真的难以形容。”
小助看到夜慕在父亲的巨大压力下,身体中的灵光在慢慢消失,浑身黯淡无光,“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你父亲被关押在风狱里?”
夜慕说:“是我姐姐,她告诉我的。”
小助:“那你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夜慕皱眉说:“我问过,可她……不肯告诉我。”
小助问:“那你的母亲是谁?”
夜慕摇头:“不知道。”
小助仔细观察他空洞的眼神:“你对我母亲三个字没有巨大的压迫感吗?”
夜慕说:“好像没有,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想知道她长得像我还是像我姐。”
小助思索一会:“有没有这个可能,你……”指指夜慕,“你的某些记忆,从这里……”又指指脑袋:“被抹掉了。”
夜慕仰头:“我想过,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是我姐姐干的。”
小助惊讶:“你姐姐?她有什么理由给你洗脑?”
夜慕:“也许那些有关我父亲的回忆太过恐怖,她生怕我因为某些阴影无法正常生长,干脆洗掉我脑中某些记忆,不过,还是留下了副作用,提到父亲俩字就脑袋疼。”
小助感叹:“你姐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