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果的嗓子都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连地喘气，空气都吞进肚子里，可是很危险的。

　　毕竟，这成年的事，能说累吗？刚一个晚上，能说久吗？才几句话语，能说够吗？

　　昨天小甜果犯了个小错误。

　　就在清凉的风揉着她的短发时，她越跑越快，越追越紧，水鬼让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也跟着压在上面。

　　她感觉水鬼的扭动直蹭着自己，自己心里一通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她对水鬼的想象没停，这感觉也就没停，不像是害怕，不像是高兴，单一直在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转。

　　她凑着这不燥不烧温乎乎的感觉，眼前一片迷离。她在这感觉之中似乎在转，可自己却清楚地看见，那水鬼将自己的小手拿过来，细细地看着，慢慢地贴在毛很多的短脖子上，不断地想将这手抓得紧着。

　　小甜果调皮的性格又上来了，她终于找着了水鬼身上毛最少的地方。那有整块的胶一样的地方，单单就像一块上好的平地，一点皱褶都没有，就在那腹部的位置。她在那水鬼的腹部擦了一下，那水鬼浑身都在颤抖，眼光左右晃着，小甜果在那绿绿的肚皮上饶了一圈，油光滑亮的腹部被按下一个小窝，小甜果的手指上也摸得发油。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好奇心让她睁着眼，只将那保水的滑油在自己的嘴上一碰……

　　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在广阔肥沃的土地上肆无忌惮地搜刮钱财，那水鬼缓过劲来，发现小甜果的手在嘴边上碰一下就挪开，好像在试验什么新的好东西。她全身不动，好像在仔细搜索接触的奥妙一样，仰在地上呆的像根木头。

　　那水鬼碰碰小甜果，却不敢再动了——它以为小甜果病倒了——她都变软了，身上一股隐秘的植物的清香味钻进了整个空间。

　　水鬼喜欢这种树木的味道，它到处在小甜果的身上找这种东西的来源，可是没有。

　　小甜果的嘴角挂着那一点油色，她突然直直地叫了一声，像是死了一样，身子直挺挺地，水鬼又慌了，它以为小甜果的毒又发作了，可它再没水草给小甜果吃了。可那股味道太浓了，它刚刚被追的那种慌乱，只没多久就又过去了。

　　于是，休整时间过去了，那水鬼接上了刚才的寻找游戏，又在小甜果的边上伏了下去，然后，看着小甜果的全身发了一秒的呆，就压低身子，一秒一秒地接近她……

　　越离越近，越来越密，越来越浓……

　　终于……

　　终于，沉在那里了。

　　小甜果刚被碰到，就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唤。刚刚那一场，已经让她积聚了很久了。

　　水鬼再一动，小甜果的背在地上弓起来，一连弓了三截，力度到了尽头，又轻轻挺了两下，才像一块云彩拖着一样，平躺下去，像一条不断颤动的鱼。

　　水鬼最后一动，小甜果能感到它动作中的迟钝和疑惑，那种愚笨慌乱的不连贯颤抖，在光滑的皮肤上晃啊动啊，一跳一跳地，小甜果原来不喜欢这动作做结尾，但是，小甜果再也受不住了。

　　她双臂吊在水鬼的绿毛上，一点力气都不用地，感觉这种潮湿得像露水渗透过一样的空气。然后，高高仰起了自己的头……

　　小甜果已经没有抵抗的心思了。她知道，用人类语言来说，这叫疯狂。

　　动物一样的感觉，某种自己不喜欢的狂野，不听话地钻出来。小甜果感觉自己在不断坠落了一样。小甜果彻底干哭了出来。

　　那水鬼却始终是忙个不停的。它熟悉了那股它离不开的味道。

　　小甜果有雪白的脖子，它要找到，小甜果有雪白的胸口，它要找到，小甜果有雪白的腿脚，它要找到。

　　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水鬼本就不在意这些。

　　只要能够不停地涂抹和探索，一切就都满足了。

　　最后，天又黑了下去。

　　小甜果爬了起来，身体里发飘，头顶上发空，一切回来的感觉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冲出去，找了些食物。

　　再找到那水鬼时，它的嘴里叼着一条鱼，它轻易地咬着那鱼鳍鱼鳃鱼眼，仿佛那鱼都没有过生命一样。看得小甜果一阵难受。她终于理解，食谱不重叠是个什么感觉了。

　　水鬼走着，爬着过来了，可小甜果离它远了一点。

　　那水鬼不解，可小甜果一退再退。

　　她怕了。她想好好地理解自己现在的这种情感。

　　她想让水鬼远远地看一看自己的可爱，自己远远地对它再笑一次。

　　那水鬼灰心地准备回去了，可小甜果又追了过去，还是那么远。

　　她想每天快乐地生活着，可是，暴雨一样的声音在远处传来，直到近处。

　　她明白，这是自己的心思在汹涌着。小甜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感动得要哭，打着旋地想哭，一想到那水鬼，就想哭，像一道长矛，狠狠地刺进自己，要死的那种感觉。

　　这道毒，又怎么来解呢？

　　山妖对那水鬼身上的咸，都尝不出味道。小甜果也不知道，小解药是什么味道。

　　她想像着无数种结局，害羞地想到她和水鬼像人类一样生活在一起，害怕地想到自己和水鬼悲惨的结局，幸福地想到了，自己可能是有爱了。

　　可是，小甜果知道，这肯定错了。

　　族人还等待着自己，那场战斗，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放下。

　　而那水鬼……自己以后可能再去想一想吧。

　　她学着彩云的动作，在眼角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笑了一下，转头抓在了树上，一路狂奔回去。

　　这毒在小甜果的心里自己好了，小甜果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

　　她现在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她要告诉八姐，她终于明白了。

　　族人的快乐。古老的传说。战斗的预言，这些谜题都解开了。

　　人妖殊途，但小甜果懂得，对山妖来说，该怎样生活，就还该怎样生活。

　　也许还赶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