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脸一冷,毫不犹豫推开了他。
对上他那双颇为受伤的眼睛,收起显得多余的同情,“你忘了吗?我是个有身孕的人,你不能得寸进尺,这十个月,我们必须分房睡。”
怀孕这件事,倒是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只希望我能够尽快的离开这儿,不然十个月之后,我从哪里给李成蹊变个孩子出来。
“你有孕二月,满打满算也就再熬八月,为何还多出两个月?”李成蹊掰着手指给我计算。
我满脸严肃,“女人产后需要坐月子,你月子里都不打算放过我,太禽兽了。”
李成蹊顿时肃然起敬,“你说得对,我回去就去翻翻这类的书籍,争取缩短时限。”
“两个月,不能再短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前。
这门开在山间,平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入口。
李成蹊伸手在门上敲了敲,洞口就多出了一把锁,那把锁,才是真正的任意门。
我又回到了府穴里。
山间天日短,这一来一回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我火急火燎的去找老陈。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李成蹊。我揉揉撞疼的脑袋,“你不是去守阵眼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李成蹊手里拿着一本书,给我,“老陈让我把这本书给你。”
老陈的书!
我眼睛一亮,飞快的接了过来,但是一想到老陈的嘱咐,就没有翻开来看,而是把书放在手上,轻轻垫了垫。
李成蹊好奇的问,“这本是什么书?”
“我也不知道。”我说,“这本书不是你书房里拿出来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书,难道你没有看过?”
李成蹊道:“我看过,是兵书。你什么时候对兵书也有兴趣了,你以前不是说,看这些东西最无聊了吗?”
“这,此一时彼一时嘛,每个阶段人的兴趣都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明白老陈给我一本兵书的意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李成蹊浅浅一笑,“你对兵法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我就是看看而已。”我翻了几页,这竟然是一本手写的兵书,古体字,完全看不懂。
正想着要不要在李成蹊面前示个弱,让他给我讲讲上面的内容,就听他在耳边说道:“兰兰本来就是有名的才女,看书的领悟比一般人要高,自然不用为夫教。”
我表情一僵,合上书本,往枕头底下一塞,“你说的没错。”
“不看了吗?”李成蹊笑吟吟的看着我。
“现在不看,晚上留着催眠用。”我摆摆手。
心里却有些奇怪,老陈明明知道我就是个冒牌货,怎么还存心让我出洋相,万一李成蹊看出端倪了怎么办?
我看向李成蹊,笑起来,“夫君,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嗯?”
“就是,可能,忘得会有些彻底。”我笑得灿烂,以掩心虚,“好比如,以前学过的一些知识,我也有些忘了。”
“竟忘得这么严重。”李成蹊抬手贴了贴我的额头,认真的脸凑近我,“兰兰,你没有在骗我吧?”
我心跳漏了一拍,捉下他的手捏在掌心里,继续笑,“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呢。”
冷汗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早知道李成蹊会这么警觉,我就不挖个坑让自己跳了。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敢有丝毫的回避。
幸好李成蹊也很快笑起来,“忘了就忘了吧,不是些重要的东西,不打紧。”
我低头,拖着嗓子说道:“其实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有以前那么才华横溢了。”
“我爱你,不在乎这些。”他毫不犹豫。
我一怔,咬了下唇瓣,李成蹊这么爱他的妻子。
只可惜,我不是他的妻子。
不知道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还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待我。
一双手忽然伸过来,拖住我的脸颊,李成蹊对我眨眨眼,“兰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爱我……”鬼使神差的,我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李成蹊的眼睛慢慢凝成了一池清泉,漆烟的瞳仁里,仿佛酝酿着千百万数不尽的绵绵情意。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这么丰富厚重的感情,一时间,竟看呆了。
突然,唇上一湿。
转瞬即逝。
他飞快的松开我,含笑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直至走出包围圈。我又好奇又好笑的看着他,他那副模样,完全就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吻,并不反感。
“兰兰,你的唇好软,我尝着有股桂花的香味。”
论脸皮,我完全不是这位古人的对手,脸一热,我下逐客令,“夫君,我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他倒是随意。
我揉眼睛,打哈切,睡梦惺忪的看他,“可是,你在的话,我会睡不着的,夫君,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成蹊的身形在我眼前一恍,不见了。我猛地睁大眼睛,正想着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腰上就缠上了一道结实的臂力,李成蹊搂着我躺下来,扯过一侧的被子就要往身上盖。
“你,你干什么?不是说好,最近要分、分房睡的吗?”我慌乱不已,抢过被子就裹在自己的身上。
这男人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掉的,现在坐在床上的他,身上仅穿了亵衣亵裤。
流氓……
“我担心你晚上做恶梦。”李成蹊用一双水澄澄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会做恶梦的。”我摇头,坚定的不给他任何借口。
“兰兰,你可真绝情。”
我眉心一抽,“我不绝情。为了我们的……宝宝好,你就暂时忍忍吧,去其他房间休息吧,乖。”
“兰兰……”李成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落寞,“我睡不着的。”
在这之前,他的话,没有一句让我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唯独这一句。
独自沉睡过一千多年,他将来,永远睡不着了……这句话就跟毒汁似的窜入我的大脑,飞快的蔓延开来。
“你以前会做噩梦吗?”我松了被褥,坐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李成蹊愣了一下,“会做。”
“我一个人睡不好的时候也会做恶梦,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也无法挣脱出来。”我回忆着陷入噩梦里的感觉,喃喃道。
“那是梦魇。”李成蹊笑着说道,“在你意志力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