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被小五一脚蹬在墙边,鼻血直喷。
小五说道:“你可以再用刚刚那种眼神盯着我试试,让我瞧瞧你到底是真不是真变得有骨气了,反正我也不会打死你。”
王虎的眼神畏惧,他甚至不敢看小五的眼睛,擦着鼻血说道:“公司是我家的。”
小五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成要好的朋友,虽然上了梨园中学后就没再联系,我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最终让你变成了当初欺负你的那些人,现在你欺负到我头上,是想要以势压人挑战我的耐心?”
王虎眼睛通红,看向一旁,之前他在公司里一手遮天,在外面打架都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可是面对小五,外面的人根本不敢进来,就算是王虎让公司员工围殴小五他们也不敢。
小五抬起手的时候王虎下意识地向后躲避,小五只是轻轻地拍在王虎的肩膀上,然后说道:“你好自为之吧,既然做不成朋友,我在这里碍了你眼我就离开,但是老桥头不该受牵连,你自己看着办。”
小五说完就转身出了办公室,一群人围在办公室门口不敢出声,小五和赵大海一同出了公司大门,老桥头也跟在后面。
大家都知道小五在公司待不下去了,打了老板的儿子怎么还可能在公司待着,小五和大家告别辞行,不一会儿一名助理将出来通知老桥头可以继续来上班。
老桥头摇了摇头,说道:“都到这份儿上了,我又不是找不到其它活干,省得在这受这怂包的气,各位兄弟先走了。”
小五见老桥头如此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们之前打擂赚的钱起码够老桥头一家几年的开销。
赵大海说道:“看来这个王虎还是怕你。”
“不提他了。”小五说道。
老桥头说道:“小五啊,你现在没了工作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小五说道:“可能会找工厂试试,反正手里现在还有些钱,暂时不急。”
“你娘的病是个不小的麻烦,而且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老桥头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身体壮得很,我娘病也该快好了,我家的新房已经盖好了,等江绒过年回来了我们就结婚,到时候记得去三里屯儿喝喜酒啊。”
“那是一定,你结婚的事儿我肯定要去喝杯喜酒凑个热闹。”老桥头笑道。
三人边走边聊,老桥头走了之后,赵大海说道:“小五啊,这个老桥头说起话来也精明得很,为了从你身上赚钱肯定也没少昧着良心做亏心事,你以后最好还是远离这样的人。”
“我有分寸。”小五说道。
赵大海说道:“现在你没了工作,这段时间我让我爸问问镇上的几家工厂谁家缺人的,把你弄进去。”
“我自己来吧,不想麻烦富贵叔,凭我的能力找个活计不难。”小五说道。
“那行吧。”赵大海说道。“你过年的时候真的要跟江绒结婚?”
“嗯。”小五应道。
赵大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消失多年的人,他小声嘀咕道:“上次江绒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她变了,她的眼神特别古怪,总感觉有什么事在瞒着。”
“你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提起江绒就想起江生了。”赵大海说道。
赵大海突然提到江生,让小五愣了一下,他说道:“我也想江生了。”
一个月后,天气转寒,三里屯儿的庄稼早已都入了粮仓,树叶凋零,霜打枯草。
小五在清闲平静的日子里等待着江绒的来信,可江绒的信始终没来。
小五在信里清楚地写了要和江绒在年头结婚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江绒看到肯定会回信的,小五一遍遍跑到邮局,生怕邮寄地址错误,或者是邮票没贴,被压在了邮局里。
那时北平城的百姓们都穿上了冬装准备御寒,小五依然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丝毫未觉得冷意。
邮局所在的地方离老警署不远,穿过胡同口大街,在东直门前面路口。
这条道小五走了无数遍,无论是梨园,纺织厂,姥姥家,亦或是吴青云的府邸,都要从这里经过。
小五没有拿到信,心里有些失落,顺着朝西的方向,沿着东单公园的周边往回走,那里有一条羊肠小道,平常走的人很少。
正走神间,小五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说传来一人的求饶声:“各位爷,我身上就带着这些钱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世道不易,您饶我一条命,感激不尽。”
小五皱着眉头,绕过一道弯,正看见有一个中年大汉被七八个手里提到的小混混堵住,这些小混混也就十七八岁,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也就十三四岁,他示意旁边的一名高个子上前动手。
那高个子会意,拎着刀就要扎向中年大汉的脖子,小五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将那高个子混混砸得满脸是血,捂着脸倒在地上。
“都滚。”小五瞪着眼睛说道。
“多管闲事,干他娘的!”那十三四岁的少年吼道。
于是一群人冲过去,小五抱起路边的一截树干将众人荡开,躲了混混手里的刀,一拳打趴一个,片刻功夫就撂倒一片,个个伤筋动骨。
那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见状撒腿就跑,被小五一个健步追回来,小五一脚将这混混的脚脖子踩断,扔到旁边的浅水沟里,任他哀嚎。
那名被打劫的中年大汉惊魂未定,仔细打量着小五的面孔,见小五转身要走,连忙叫道:“小哥慢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五停住脚步,那中年大汉看着踉跄跑远的一群混混,小声说道:“小哥可是前些天报纸上的那个马小五?”
见小五点头回应,中年大汉说道:“在下马三才,说起来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嘞,今天得恩人救命,心中万分感激,不知恩人有没有时间到我那喝杯茶吃顿饭再走,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小五说道:“倒也没什么,遇见了总不能看着你死,我看你穿着打扮不像个穷苦人,如今世道乱,不要一个人走那么偏的道。”
“恩人说的是,我以后一定谨记,不知恩人现在忙不忙……”
“我娘还在家等我,你心里不用过意不去。”小五打断马三才的话,头也没回地走向三里屯。
马三才见小五离开的方向也没再追问,拾起地上的皮包匆忙离开公园,朝火车东站走去。
第二天中午,马三才骑着凤凰牌自行车一路打听来到了三里屯,在赵树根的带领下来到了小五家门口。
张秀梅和小五听到动静从门内出来,赵树根说道:“秀梅啊,有人找你家小五。”
小五出了门见是昨天出手相救的马三才,马三才没等小五说话就激动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恩人。”
马三才说着就跪在地上,小五连忙将马三才扶起来,张秀梅看得懵了,问道:“怎么了这是?”
马三才说道:“婶子有所不知,昨天我给一伙混混堵了,要不是您家小五,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没多大的事儿,你看你还大老远跑来。”小五说道。
“对恩人来说不是大事儿,可对我来说是关乎性命的事,昨天真是好险,我已经到警局报了案,那些小混混逮着了一个,不过我怕给恩人添麻烦就没说您名字。”马三才说道。
“那就好,省得被人家惦记着。”赵树根说道。
“小马啊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就直呼小五的名字就行,省得他又尾巴翘上天,打架又不是什么光荣事儿。”张秀梅说道。
“娘,这不救人才出手的吗,你不用担心。”小五说。
几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马三才被请入屋内,马三才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听得张秀梅也觉得心惊胆战,这世道乱,那些混堂口的混混有时会弄到枪,张秀梅想起来就后怕,就算小五身手再好终究也是血肉之躯,挨了枪子的话定然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好在是建国之后国家收缴枪支,但一些势力大的帮派依然能弄到枪,民间的枪杀案时有发生。
马三才在张秀梅家里待了半晌,傍晚的时候方才离开,期间马三才听张秀梅讲小五暂时没有工作,就想要招小五去自己单位。
马三才正是在浅塘镇西北的镇子,镇子叫长渠,坐落在京杭大运河旁边,以前算是水乡,历史发展悠久,本是个富饶之地。
京杭大运河是古代最为有名的人工运河,千年以来一直通商航运,途径地区富饶太平,大清之后实行闭关锁国政策,运河停漕改折,以发展陆运为主,加之水源不足,航道失修,如今只有少量船只可以间接性通航。
马三才便是在运河边上的长渠码头工作,是里面的小头目。
长渠离三里屯并不算远,骑车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到码头工作无非就是扛大包,小五起初并不想去,但张秀梅听马三才说那边工作伙食好,治安也不错,就想小五去试试。
小五第二天就骑车去了长渠,马三才见到小五后高兴地将手中的活计停下来,招呼工人继续干活,自己则领着小五在码头周围参观参观。
这些员工大都很瘦,但是扛起一百来斤的货物毫不含糊,这些活对小五来讲当然都是再简单不过。
马三才和小五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中午,马三才安排了两名值班人员后其它人就放工吃午饭休息,马三才带着小五去了自己家,他家就在长渠的小镇上,院子很大,是个四合院。
“哥,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院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妮子,来客人了,小五。”马三才将身后的小五引进院子内。
那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小脸通红,看起来很是羞涩,尤其是见到小屋之后,女孩更是有些局促不安。
马三才说道:“小五啊,这是我妹妹欧阳妮。”
“欧阳?”小五初次见到个复姓的,有些好奇。
马三才点头说道:“我亲妹妹,我娘姓欧阳,妮子随着母姓。”
小五点头,伸手说道:“妮子妹子,你好。”
欧阳妮伸出手和小五的大手轻轻握住,说道:“你好。”
马三才说道:“妮子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你就崇拜得不得了,昨天听说可能会见到你本人,这都乐得没边儿了。”
“哥!”欧阳妮面色羞赧。
“好了妮子,小五今天中午在咱家吃饭,你到商店买点肉和鱼,再买瓶酒。”马三才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吃点寻常菜就行。”小五说道。
马三才说道:“这就是寻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