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只要他们两个人再过来，你连进都不用让他们进，直接赶走行。什么废话也不用说，那样的人，你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蒋昊点头，默认了。
霍启自嘲的笑笑，说从今天开始，他当自己没有爸妈。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他，本来也是，不支持自己也算了，实在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在逼他。
尤其是许枫，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伤，他爸妈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因为繁殖癌后期，所以不管儿子怎么有意见，也还是得逼着他去接纳。
结果，现在好了，不用他们逼了，霍启现在是卯足了劲儿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现在他们逼也没地方可以逼迫了。
许枫到底去了哪里，霍启真的问都不问了，至于报警，更是没有的事，铁了心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我问他，那钱呢，被偷走的钱怎么办。
霍启笑的很讽刺，“钱的话，谁丢了谁想找谁去找吧，反正我仁至义尽了。”
许枫绝对舒坦不到哪里去，只有这一点我能肯定，算是她偷走了霍启爸妈的养老本钱。那点钱，供养她吸毒，根本连塞牙缝的钱都不够。
后来我问过赵晓敏，有没有再在欢场看见过许枫，赵晓敏说没有。
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了，她又去问王小朵他们，结果问了好多小姐妈咪，都说没见过。
“估计是去外地了吧，有时候干这行的，本地混不下去了，去外地，换个名字，能装着赚一天赚一天。”
赵晓敏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让我别管了，反正毒这个东西，人一沾染，下场是什么样子，想也能想的出来，许枫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我们去找。
我想想也是，霍启估计也是这么想的，那点钱，拿到手也被她换了毒，算报警找到，钱也回不来，还不如这么算了，何必那么麻烦，让她自生自灭去好了。
这件事过去了大概半个月，霍启接到了许枫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什么也不说，一直哭一直哭，只有最后，才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挂了电话。
霍启没有搭理，事后很久，想起来这件事，我才觉得，那一定是许枫想要跟霍启求救。
那个时候，要是霍启问她一句，哪怕是只是一句关系，也许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但是，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霍启曾经也感激过她，想过要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即便只是因为想要报答。
是她自己，活生生把霍启对她的感恩，全都作没了，作践到了只剩下了恨。
所以她的求救，霍启根本没有接收到。
又过了几天，警察找了我和霍启。
许枫死了，是在她自己租的小破房子里。
听到警察送来的消息时，怪的是，我竟然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早预料到了许枫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没有亲人了，警察只能联系了我们，问我们是否愿意处理丧事，以及，提供线索。
许枫倒不是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的，但是她那满胳膊针眼，也不难让人猜得出来，她生前到底是有多迷恋毒。
我们去收拾遗物，去了许枫这段时间住的地方。霍启是不想去的，但总得有个人去收拾，要不然总被房东缠强。
到了以后，我真的惊讶到想不到，那么骄傲的许枫，竟然会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矮趴趴，挤在一堆的破房子，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老鼠笼子，一个一个的堆在一起。
这个地方，叫做城村，而且，是城村里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住在这里的，不是那些没什么本事，又没什么地位的混混小偷，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吸毒女，还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
我记得姐姐跟我说过，她和许枫最开始，从监狱里面出来以后，住的是这样的地方。
那个时候，许枫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都绝对不要再回到这样的地方来。
然而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是回来了。
她没有办法不回，毒是吃人的东西，她把继续全部花光了，又典当了自己所有的首饰，这样还不够，毒瘾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房子，换了毒。
没有地方可以去，吸毒，又大着肚子，形容憔悴到连最小的场子也不愿意用她。
为了还能多吸一口毒，许枫另辟蹊径，重新当回了小姐。
在这个世界，多的是重口的人，还有根本买不起正常小姐，但是又有生理需求的人。
许枫把自己卖给他们，然而赚的钱也少，她要不停的在床伸开双腿，才能够凑齐一点点毒资。
慢慢的，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买她了。
吸毒的人什么样子，在那些戒毒宣传里，谁也没少看过，鬼还不成鬼样。
许枫没有钱，连这种小破屋也已经租不起了。
最后，她偷了邻居和房东的钱，换了这辈子最后一顿毒，躺在床，用一把小刀和一盆温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次她的自杀，不是为了威胁谁，不然也不会死的这么悄无声息。
据说邻居发现她的时候，许枫都已经臭了，只有肚子还是高高的，人已经看都没法看了。
最后还是邻居报了警，警察又通过许枫的手机找到了我们。
霍启心里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站在这个低矮破败的房屋里，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胡乱散在地的衣服，全都脏兮兮到连看都不能看，堆着的泡面桶，早已经因为没有人收拾，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霉菌。
没有完全散干净的尸臭味，和这些霉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实在忍不住，冲到院子里吐了起来。
房东一脸嫌弃地站在旁边，“小姑娘你不要乱吐脏了我们的院子，人家下班有的还要在外面吃饭的，还有那个女的偷走的东西，你们到底赔不赔呀，这给我折腾的，好好的房子，本来是不愁租的，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好像这房子是因为我才租不出去的一样。
我抬头，真怪，偏偏今天，天气格外好。
回头看着那门口黑洞洞的房间，我总觉得那是什么鬼的大嘴巴，只要进去会别他给吞掉，吞掉你所有的人格尊严。
我突然特别想知道，走投无路，来到这个地方租房子的许枫，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起来当时发誓，绝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的她。
许枫埋下的那座明亮的房子，和眼前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在我眼前不停的交换着，我告诉耳边喋喋不休的房东，说我们会赔偿的，然后走了。
这里不需要我们来收拾，因为没有什么遗物，全是垃圾。任何哪怕是只能换来一点钱的，也都被许枫拿去换了钱。
许枫没有举办葬礼，只是简单的拉到了火葬场。
我坐在车，看看倒影的自己，一脸的呆滞。
她也算是害死姐姐的帮凶，现在我至少应该感觉特别痛快，然而没有。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让人特别难受。
“你说，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呢？”
蒋昊看看我，平缓地驾驶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了握我的手。
和姐姐一起，在许枫的家里吃饭聊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怎么今天，变成这样了呢？
我也说不来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很复杂。
霍启爸妈倒是来了，在火葬场里，一个打一个人骂。
但是他俩现在不说许枫的好了，而是一个劲的骂儿子没用，没把人看好算了，怎么钱也没拿回来。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这时候才意识到，世界真的存在那种不配为人父母的父母。
霍启像是已经放弃了和他们争论，脸带着嘲讽的笑，既不开口，那么站在原地，任凭他们两个把他们推来推去。
我实在忍不下去，拖着蒋昊过去了，“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也知道，至少在火葬场里，能不能保持一下安静，尊敬一下死者？”
然后霍启妈红着眼睛冲我来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到我头，“你满意了吧这回？！是让你个丧门星骂的，我孙子也没了，你们都不是东西！”
霍启妈哭的很惨，我不同情她，只有恶心。
蒋昊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拖回了家属等待的房间。
他让我坐在里面等着他，别乱走，然后又把霍启给拖了回来。
霍启爸妈闹够了，走了，在等骨灰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指指点点，是在说霍启，说他狠心，怎么老婆孩子一尸两命没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猜测，什么下作的想法都有。
我甩开蒋昊的手，快步走过去，“你们嘴非要这么贱吗？”
“你说啥？”那个老头看我一眼，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你们嘴真的很贱，知不知道，我看你年纪也这么大了，都半只脚进棺材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嚼舌根，多积点阴德，说不定还能活的时间长一点。”
“以后只要他们两个人再过来，你连进都不用让他们进，直接赶走行。什么废话也不用说，那样的人，你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蒋昊点头，默认了。
霍启自嘲的笑笑，说从今天开始，他当自己没有爸妈。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他，本来也是，不支持自己也算了，实在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在逼他。
尤其是许枫，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伤，他爸妈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因为繁殖癌后期，所以不管儿子怎么有意见，也还是得逼着他去接纳。
结果，现在好了，不用他们逼了，霍启现在是卯足了劲儿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现在他们逼也没地方可以逼迫了。
许枫到底去了哪里，霍启真的问都不问了，至于报警，更是没有的事，铁了心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我问他，那钱呢，被偷走的钱怎么办。
霍启笑的很讽刺，“钱的话，谁丢了谁想找谁去找吧，反正我仁至义尽了。”
许枫绝对舒坦不到哪里去，只有这一点我能肯定，算是她偷走了霍启爸妈的养老本钱。那点钱，供养她吸毒，根本连塞牙缝的钱都不够。
后来我问过赵晓敏，有没有再在欢场看见过许枫，赵晓敏说没有。
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了，她又去问王小朵他们，结果问了好多小姐妈咪，都说没见过。
“估计是去外地了吧，有时候干这行的，本地混不下去了，去外地，换个名字，能装着赚一天赚一天。”
赵晓敏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让我别管了，反正毒这个东西，人一沾染，下场是什么样子，想也能想的出来，许枫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我们去找。
我想想也是，霍启估计也是这么想的，那点钱，拿到手也被她换了毒，算报警找到，钱也回不来，还不如这么算了，何必那么麻烦，让她自生自灭去好了。
这件事过去了大概半个月，霍启接到了许枫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什么也不说，一直哭一直哭，只有最后，才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挂了电话。
霍启没有搭理，事后很久，想起来这件事，我才觉得，那一定是许枫想要跟霍启求救。
那个时候，要是霍启问她一句，哪怕是只是一句关系，也许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但是，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霍启曾经也感激过她，想过要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即便只是因为想要报答。
是她自己，活生生把霍启对她的感恩，全都作没了，作践到了只剩下了恨。
所以她的求救，霍启根本没有接收到。
又过了几天，警察找了我和霍启。
许枫死了，是在她自己租的小破房子里。
听到警察送来的消息时，怪的是，我竟然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早预料到了许枫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没有亲人了，警察只能联系了我们，问我们是否愿意处理丧事，以及，提供线索。
许枫倒不是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的，但是她那满胳膊针眼，也不难让人猜得出来，她生前到底是有多迷恋毒。
我们去收拾遗物，去了许枫这段时间住的地方。霍启是不想去的，但总得有个人去收拾，要不然总被房东缠强。
到了以后，我真的惊讶到想不到，那么骄傲的许枫，竟然会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矮趴趴，挤在一堆的破房子，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老鼠笼子，一个一个的堆在一起。
这个地方，叫做城村，而且，是城村里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住在这里的，不是那些没什么本事，又没什么地位的混混小偷，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吸毒女，还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
我记得姐姐跟我说过，她和许枫最开始，从监狱里面出来以后，住的是这样的地方。
那个时候，许枫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都绝对不要再回到这样的地方来。
然而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是回来了。
她没有办法不回，毒是吃人的东西，她把继续全部花光了，又典当了自己所有的首饰，这样还不够，毒瘾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房子，换了毒。
没有地方可以去，吸毒，又大着肚子，形容憔悴到连最小的场子也不愿意用她。
为了还能多吸一口毒，许枫另辟蹊径，重新当回了小姐。
在这个世界，多的是重口的人，还有根本买不起正常小姐，但是又有生理需求的人。
许枫把自己卖给他们，然而赚的钱也少，她要不停的在床伸开双腿，才能够凑齐一点点毒资。
慢慢的，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买她了。
吸毒的人什么样子，在那些戒毒宣传里，谁也没少看过，鬼还不成鬼样。
许枫没有钱，连这种小破屋也已经租不起了。
最后，她偷了邻居和房东的钱，换了这辈子最后一顿毒，躺在床，用一把小刀和一盆温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次她的自杀，不是为了威胁谁，不然也不会死的这么悄无声息。
据说邻居发现她的时候，许枫都已经臭了，只有肚子还是高高的，人已经看都没法看了。
最后还是邻居报了警，警察又通过许枫的手机找到了我们。
霍启心里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站在这个低矮破败的房屋里，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胡乱散在地的衣服，全都脏兮兮到连看都不能看，堆着的泡面桶，早已经因为没有人收拾，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霉菌。
没有完全散干净的尸臭味，和这些霉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实在忍不住，冲到院子里吐了起来。
房东一脸嫌弃地站在旁边，“小姑娘你不要乱吐脏了我们的院子，人家下班有的还要在外面吃饭的，还有那个女的偷走的东西，你们到底赔不赔呀，这给我折腾的，好好的房子，本来是不愁租的，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好像这房子是因为我才租不出去的一样。
我抬头，真怪，偏偏今天，天气格外好。
回头看着那门口黑洞洞的房间，我总觉得那是什么鬼的大嘴巴，只要进去会别他给吞掉，吞掉你所有的人格尊严。
我突然特别想知道，走投无路，来到这个地方租房子的许枫，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起来当时发誓，绝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的她。
许枫埋下的那座明亮的房子，和眼前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在我眼前不停的交换着，我告诉耳边喋喋不休的房东，说我们会赔偿的，然后走了。
这里不需要我们来收拾，因为没有什么遗物，全是垃圾。任何哪怕是只能换来一点钱的，也都被许枫拿去换了钱。
许枫没有举办葬礼，只是简单的拉到了火葬场。
我坐在车，看看倒影的自己，一脸的呆滞。
她也算是害死姐姐的帮凶，现在我至少应该感觉特别痛快，然而没有。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让人特别难受。
“你说，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呢？”
蒋昊看看我，平缓地驾驶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了握我的手。
和姐姐一起，在许枫的家里吃饭聊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怎么今天，变成这样了呢？
我也说不来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很复杂。
霍启爸妈倒是来了，在火葬场里，一个打一个人骂。
但是他俩现在不说许枫的好了，而是一个劲的骂儿子没用，没把人看好算了，怎么钱也没拿回来。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这时候才意识到，世界真的存在那种不配为人父母的父母。
霍启像是已经放弃了和他们争论，脸带着嘲讽的笑，既不开口，那么站在原地，任凭他们两个把他们推来推去。
我实在忍不下去，拖着蒋昊过去了，“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也知道，至少在火葬场里，能不能保持一下安静，尊敬一下死者？”
然后霍启妈红着眼睛冲我来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到我头，“你满意了吧这回？！是让你个丧门星骂的，我孙子也没了，你们都不是东西！”
霍启妈哭的很惨，我不同情她，只有恶心。
蒋昊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拖回了家属等待的房间。
他让我坐在里面等着他，别乱走，然后又把霍启给拖了回来。
霍启爸妈闹够了，走了，在等骨灰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指指点点，是在说霍启，说他狠心，怎么老婆孩子一尸两命没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猜测，什么下作的想法都有。
我甩开蒋昊的手，快步走过去，“你们嘴非要这么贱吗？”
“你说啥？”那个老头看我一眼，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你们嘴真的很贱，知不知道，我看你年纪也这么大了，都半只脚进棺材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嚼舌根，多积点阴德，说不定还能活的时间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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