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恐怕任何人没有体验过。
然而赵无极这一次却真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当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他只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一切经历都来不及去想,大脑一片空白,记忆仿佛被瞬间抹去。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一切在头顶上越变越。
“冷面魔君”的武功果然是既霸道又狠毒,只一招就轻易将他击败,虽然那一掌不足以致命,最多只能将他打成重伤,但那一掌所造成的后果却足以要了他的命。
当身体急速下坠的时候,周身更无一物可借力,当崖顶在眼前变的越来越、高不可及的时候,他感觉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头痛欲裂,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无极才颤颤悠悠地醒了过来,刚一醒来,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剧烈的疼痛就使他感觉一阵眩晕,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他又紧闭上了双眼。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个想法在赵无极的大脑里盘旋。
忽然间无极笑出了声,死人岂非能感觉到疼痛?
赵无极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伸手摸了摸地上,又软又松,这才发现满地尽是厚达几尺的枯枝败叶,原来是这些厚厚的落叶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是这些落叶,恐怕现在赵无极早已是粉身碎骨。
赵无极试了试,仅仅是吴同的一掌造成了内脏有一点受损,静养几日应该没问题,其他都是坠落的时候被树杈刮伤,除了一些皮外伤,筋骨居然没有受到一点伤。
赵无极一瘸一拐站了起来,抬头看,只看到一弯清月,几颗孤星,回头看,是高不可攀的悬崖。看来要想从这如刀削过的悬崖壁上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无极找到一个大树,顺着树干艰难地爬上树梢,借着昏暗的月光,向远处极目眺望。
远处密林环抱,株株相连,一眼望去,竟然无边无际,看不到头。
这样人迹罕至的森林,林深草密,大概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也从未来过。
赵无极心想,既然晚上什么都看不清,在树林中行路又极容易迷路,不如先找一个地方暂避一晚,等亮后再出发寻找密林的出路。
深夜的树林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多少显得有些恐怖。
树林里无路可寻,赵无极只能顺着悬崖边走,走了大概一两里路,看到一块巨大的青石,这是从峭壁里突出来的一块大青石,方圆十数丈,足有几十吨重,拦在面前,青石上尽是油腻的青苔,极是湿滑。
“今夜就在这青石附近暂避一宿吧。”赵无极拿定主意,收集了许多枯枝败叶,铺在地上,斜倚着青石,双手环抱,就在那青石边上沉沉睡去。
几个时辰之后,月亮和星星就消失在幕,色渐渐由黑变成灰,由灰变成浅灰,当第一道霞光透过悬崖的顶端照在密林的边缘,也完全亮了。
赵无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夜的睡眠真是舒服,多少也恢复了一些体力,树林中的夜晚,有些寒冷,赵无极抖擞精神,起身打了一套拳法,这才感觉浑身渐渐暖和起来。
大概是悬崖太高,自己已经落在谷底,这时候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索性就沿着悬崖边上走吧,最后肯定能找到出路。
腹内的饥饿感越来越加重,赵无极摸了摸好几没吃饭的肚子,是该猎取一些野味充饥了。
这时候赵无极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一处深达几十丈的深谷,谷底的树木与谷外的树木却大相径庭,此时已是秋,谷外早已是树叶凋落,草木枯黄,但这里的树木却一反常态,不仅树林显得格外茂密,而且各种动植物都丝毫没有受到气温的影响。
大概是谷底阳光稀少,每一棵大树都竭尽全力往上长,争夺着有限的阳光资源,大树之下,则是依赖大树庇护的各种喜阴植物,低矮的荆棘下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地衣。
白的谷底,恢复了生机,不知名的猴子呼朋唤友,在树林里穿梭,寻找着食物,各种鸟也都起的很早,出来觅食,飞来飞去,叽叽喳喳。
这样的森林真是非常奇怪,难道是因为常年生长在谷底,所以秋迟到了吗?
赵无极捡起两块石头,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分量,瞅准一只停在树上的飞鸟,抬手一扬,那只鸟一声哀鸣,扑棱着翅膀应声落地。
赵无极拢起一堆枯枝,摸了摸胸口,幸好随身带着火折子,轻轻一磕,烧起一堆火。
拔了鸟毛,掏出内脏,就这样对付着吧,等走出森林,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好的。
吃了鸟肉,赵无极腹内不再感到饥饿,找了一根粗树杈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前行。
由于树林底下的路实在难走,赵无极前行的十分缓慢,时不时还要爬上树梢,看一看方向。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现在正是午时,赵无极口渴难耐,不知道这深谷之中是否有水可寻。
果然不出所料,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空气中仿佛已经闻到了水的气息,绕过几颗巨大的树之后,一道银河便呈现在眼前。
一跳壮观的瀑布就在眼前,赵无极一阵欣喜,有水的地方一定有河流,沿着河流走,必定能走出这一片密林。
赵无极奔到水边,捧起水就大口大口喝起了来,清冽的水润湿了早已干涩的嗓子,赵无极看着水中的倒影,这一段时间的不眠不夜使的原本俊朗的脸庞变的黑不溜秋,眼窝深陷,颧骨突起,头发乱蓬蓬地用一块脏兮兮的丝巾捆扎在脑后,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庞,现在则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暗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连日的亏损已经彻底打败了这个曾经坚强不屈的男人。
赵无极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不!没有什么是可以打败他的,除非他自己!
现在还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别的男人身上,恐怕这个男人的意志早就被击垮了,可他不一样,他是赵无极,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弃。
喝完水,洗罢脸,赵无极抖擞抖擞精神,准备继续上路。
赵无极坚信顺着河流走,一定能走出去。
直到这时候赵无极才重新抬头看向那飞流直下的瀑布,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那瀑布飞流直下,在谷底形成一个很大的水潭,激荡而下的水流在潭中溅起朵朵水花,潭水打着旋,形成好几个漩涡,然而那水潭方圆几十丈之宽,竟然没有水流出,这些水到底流向何方?
难道都渗入地下了吗?
赵无极伏下身,目力所及,潭水碧绿,再往深处,则是幽暗一片。
看来这潭水之中必有隐藏着秘密,但赵无极也不敢轻易入水探查。
既然无法顺着水流前行,那就继续沿着悬崖边前进。
黄昏时刻,赵无极已经走了几十里路,悬崖也一直没有尽头,周身已经冒出了汗,赵无极停下来,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往前一看,不禁心惊肉跳。
不远处,昨晚遇到的那块大青石就在眼前,甚至旁边的那堆枯草还保持着今早的样子。
难道是遇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