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寒门 第十三章 父子赶集
作者:云离殇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夜幕降临时分,各房都按部就班回去睡觉,古代没有电视络,娱乐活动及其匮乏,农家更是已落黑便上床睡觉,既省了灯油又为来日劳作养足了精神。

  但是萧秋寒自家的屋里此时却透出亮光,几只松明燃起熊熊火焰,将这草屋照的灯火通明,那是母亲郑氏白日从老松树上砍下粗枝,松脂肥厚,颇耐燃烧,劈成细条便可用于照明,古时山民多用此法。

  松脂燃烧让整个屋都沉浸在氤氲的松香之中,萧秋寒呼吸这淡然的清香,居然有一种亲近丛林皈依自然之感。

  母亲郑氏正手脚并用,操作着一副陈旧古老的织布机,灰白色的棉线经纬交错,飞织交错,一匹粗糙柔软的棉布渐渐成形,只是这效率实在几近原始,而且极耗体力,与后世的织布机简直是云壤之别,父亲也忙着绕线团、剪线头,帮母亲打下手。他们如此日夜拼命,也是因为欠了那二十两银子的巨款,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虽然萧秋寒是穿越者,但是灵魂融合之后,保留了原来的记忆和情感,对父亲和母亲如此辛劳颇为心疼。正好机会来了,明日他打算跟随父亲一起去集市,寻找几乎将那些土盐出手,换回一些银子,补贴家用。

  “爹,娘,你们看这是什么?”萧秋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拿出翻看,递到他们面前。

  “是盐……”郑氏目光一闪,惊异地问道,“这一布袋怕有一斤来重,你从哪儿弄来的?”

  “自己熬制的!”萧秋寒淡然回答。

  “自己熬的?”

  萧父双眼瞪大,盯着那在灯光之下闪亮晶莹的盐粒,情不自禁伸手拈了几颗盐粒放在口中尝了一下,咸!这让他愈加吃惊的咂舌不已,无法平静,用无法置信的目光打量着儿子,道:“据我所知,熬盐多是沿海以海水为卤,煮水得盐,在内地也有盐矿,需要钻进取卤,熬煮成盐,我实在不明白你一个十岁孩童如何能熬制出盐来……”

  萧秋寒早料到父亲会由此疑问,便坦然而道:“爹、娘,半月前在高府陪伴公子,偶然从一本古书上看到一种刮土熬盐之法,虽然孩儿不识字,但是此法却配有详细的图画,即便是孩童一看便懂,所以这几日便偷偷按照此法试了几回,果然熬制土盐二十多斤……”

  萧父和郑氏像是听戏文一般,面面相觑,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他们都是不识字的白丁,儿子既然是书上记载的古法,那就是真的了。

  接着萧秋寒又将如何刮土、制卤、熬煮、捞盐等步骤一一详细讲解给他们,二人都是久惯劳作之人,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但是这步骤一听之下便知道如何操作,当下牢牢记在脑中。

  “爹,明日赶集,我想跟你一去,将这几十斤土盐出手,换成银钱,以解燃眉之急!”萧秋寒道。

  萧父点点头同意了,心中却还难以抑制激动,学会了熬制土盐之法,以后就多了一条生财之道,这日子何愁不能愈加红火?

  萧父和郑氏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趁着松明照耀的灯火,愈加干劲十足地织着布,这边妹妹萧露儿一手抱着狗“花瓣”,一手搂着墨猴,逗着不停,嘴上还央求着:“哥哥,你上次给我讲的红帽很好听,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吧,就给你讲一个白雪公主吧……”

  ……

  翌日清晨,萧家众人匆匆吃了简单的早饭,便各自忙碌,萧父将编制的竹器、草席、鸡蛋等物品都搬上一辆破牛车,萧秋寒则早已将装着土盐的布袋藏在一个竹篓之中,掩在一堆竹器之下,二伯父和大堂兄皆穿着一身干净的儒衫,背着一个旧书篓,一齐坐在牛车之上,因为社学正好靠近龙门乡集,平日里大堂兄都是步行去读书,今正好搭个顺风车。

  萧父牵来家里那头老水牛,套上车辕,自己坐在前面平板上,猛一扬鞭,老牛便拉着破车便吱吱悠悠地动了。山路曲折坎坷,牛车一路歪歪扭扭,颠簸前行,遇到陡坡萧秋寒等人还要下来推车,速度与步行相差无几,但是却免去了跋涉负重之苦。

  十几里的山路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龙门乡集市,集市坐落灌河岸边的一条支流渡口边缘,四周依然是连绵群山,龙门乡只是群山环绕之中的一个穷僻乡,要彻底走出大山包围,还要整整走上一的山路,横穿四个山乡的路程,才能到达商城县城。

  远远望去两排店铺沿岸逶迤排开,如长龙一般,足有数里之长,店铺多是青砖灰瓦,亦有土坯草房,门前都挂着招牌幌子,客栈、酒家、医馆、米店、布店、杂货等一应俱全,走进了便听得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之声,行人渐渐稠密起来,这虽然只是偏居一隅的乡野集,但却是整个山乡的交易、文化中心,是萧秋寒穿越大明以来,初见的繁华之地。

  萧父将老牛停在街口,顺手将缰绳拴在一颗大柳树上,扯了几把青草任它咀嚼。此时街两旁的空地上摆满了摊位,都是周围赶集的山民将自家的特产、山货等运到集市上交易,他们大多荆钗束发,短褐穿结,脚踩麻鞋,面若古铜,一副久惯劳作的淳朴农人打扮。

  萧秋寒扫了一眼,摊位上货物颇丰,品类繁多,茶叶、中药、野味、毛皮、野禽、农具等物,萧父也在路边寻了一块空地,将竹器草席等物一一摆上,期望有所收获。

  龙门乡社学距集市半里开外,背山面河,远远望去乃是一个青砖灰瓦的两进院落,掩映在苍山绿树之间,倒有几分清幽静谧,是个读书的自在逍遥处,想起明日自己便可进入内中读书,萧秋寒便莫名地兴奋。

  大堂兄自顾背起书篓去社学上课,二伯父则背着双手在街上巡弋,父子二人那一身方巾儒衫的行头,与满街双脚染泥的山民相比,简直有些衣冠楚楚的派头。

  “啊,这不是陈掌柜吗……”

  “哎呦,王店主,真是别来无恙!”

  二伯父曾经在这集镇上做过账房先生,自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却大摇大摆地径直走到街心,见人就自来熟地笑容满面,朝这个店家拱手,朝那个掌柜作揖,称兄道弟,一副混的如鱼得水的神态。

  “久违,久违……”

  众人纷纷虚意迎合,脸色冷淡,转身便是满脸鄙夷,整条街上谁不知道他萧大海的破事?挖主家墙角,监守自盗!这种诚信破产之人,早已臭名昭著,可怜二伯父依然恬不知耻地招摇过市,感觉自我良好,优哉游哉!

  萧父暗自摇头,也不指望二伯父帮忙,便在路边扯了一把干草垫在屁股底下守着摊子。萧秋寒心中惦念着如何将那些土盐出手,如果摆在路边光明正大的叫卖,只要压低价格,自然会很快售罄,但是那样风险极大,大明朝盐可是官府专卖,若是被巡市的差役发现,那可是贩卖私盐的重罪!

  “爹,我到前边盐铺看看,顺便想办法将这些盐变现!”萧秋寒低声对父亲。

  “这……行吗?还是我跟你一去!”萧父老实巴交,从没干过投机取巧的事情,而且让一个十岁孩子干这种危险事情,让他极不放心。

  “爹,你放心好了!这种贩卖私盐的事情,孩来做反而更安全,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萧秋寒笑道,极力打消父亲心中的疑虑。

  萧父迟疑了一番,又吩咐了几句,才点头答应,萧秋寒便提起装着土盐的竹筐,向街中心走去。

  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萧秋寒走了四五百米,便见前方一个不起眼的铺面挂着一个斗大的幌子,上书一个繁体的“盐”字,便抬脚走了进去,里面颇为清冷,柜台之后摆满半人来高的木桶,里面就是雪花一般的精盐,一个身穿交领右衽青布袍的精瘦男子端坐柜台,正噼里啪啦地打算盘,见有人进来,略微抬眼扫了一眼,见是满身打着补丁的孩子,便未搭理。

  “店家,你这盐作何价格?”萧秋寒上前问道。

  “上盐一百四十文,中盐八十文,下盐五十文。”那精瘦男子语调生硬地懒声道,一副爱买不买的姿态,盐乃生存必须之物,再穷再富你也得吃盐,因此能开盐店都是财大气粗。

  “店家,你这店里收购盐吗?”萧秋寒故作一副孩子的生涩怯懦神色,脸上浮起憨厚的笑容,一副未见世面土包子形象。

  “我没听错?我这里是卖盐的店铺,不是什么破烂腌臜货都收购的杂货铺!去去,娃娃,到别处玩耍去,别妨碍本店做生意……”那店家满头雾水,眉头皱得跟脚踩过狗屎一般,连连摆手,要将萧秋寒轰出店外。

  “店家,你还是先看看再不迟……”萧秋寒依然一副淳朴憨笑,不慌不忙从竹篓的布袋中抓了一把土盐放在柜台上,他以前世久历官场的察言观色本领,无需使用读心术,便一眼拿准了此人是个唯利是图之徒,只要让他见到有利可图,必然趋之若鹜。

  果然,那店家扫了一眼柜台上的盐粒,目光便是一顿,凭他久营盐店的经验,这种色泽暗灰色,颗粒略微粗糙之盐并非沿海地区所产的海盐,也非内陆的井盐,很可能是矿物形成的岩盐。不禁伸手沾了,放在舌尖上一尝,又飞快瞄了一眼藏在竹篓,估摸着里面藏有几十斤盐,不由得心中大动,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原来这盐店只是县城的一家分号,他也只不过是替主家打理,每月拿着固定的薪俸,倘若将这些盐以下等价收入,掺在上等盐之中卖出,每斤差价是九十文,几十斤盐便能多赚好几两银子!而且这些钱无需入账,全都落入自己的私囊,顶上自己一两个月的薪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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