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寒门 第十七章 分家立户
作者:云离殇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祖父见无人异议,便拿起旱烟袋锅子猛吸一口,喷云吐雾地:“既如此,那你们四个谁愿意过继出去,单立门户?”

  堂屋里刹那沉默了,安静的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咣当一声。

  大伯、二伯、三伯都暗中沆瀣一气,穿一条整裆裤子,当然知道父亲这是虚张声势地做戏,因此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却都忍不住拿眼睛贼溜溜地偷觑萧大河,而萧父生性憨厚木讷,却看不出其中微妙。

  男人们皆沉默着,女人们却不明所以,纷纷较上了劲。

  “爹,娘,我和大湖是二房,素来也是最孝顺的,从来不像某些人给您二老捅乱子受夹生气,而且秋亭日后功名有成,少不得要在二老脸上贴金贴银,就是祖上八代都要沾光冒青烟!这过继谁,也轮不到咱二房!”

  二伯母一张倭瓜脸笑逐颜开,像一张呱呱叫的喜鹊,优越感十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将自家从头到尾夸耀了一遍,还不忘夹枪挟棒挑衅别人一番。

  大伯母、三伯母和萧母郑氏闻言,脸顿时都拉得老长难看,嘴撇得如刀削的一般,谁都明白他这一家子是寄生虫,窝在全家人的腋窝里坐享其成,就差没有破口骂这婆娘死不要脸了!

  “若是按二弟妹这般道理,我大房也是最孝顺的!田地里头的农活也是出力最多的!平日里爹娘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我大房寻医问药,执勺奉汤,照顾备至,若是将我大房过继出去,就怕爹娘日后生病,那些没心肝的婆娘嘴甜心黑,作践二老,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伯母翻着滚刀子嘴,自擂自夸的同时,也含沙射影地将二伯母贬损一番。这两个女人生是冤家对头,像是拴在圈里的两头母犟嘴驴,明里暗里只要对上眼就横加撕咬,谁也不服谁。

  “大嫂得在理,二嫂得也不错!”却听三伯母未语先笑,笑里藏针地接着开口,“我们三房论孝顺也不差,这轮勤快能干,却也不落人后,整日为这个家磨破了嘴,操碎了心,流干了汗,若是将我三房分出去,就怕日后家里硕鼠一堆,坐吃山空!”

  萧秋寒听了三个伯母的自吹之言,不由暗骂真不害臊!这女人吹起牛皮来,也不怕吹炸牛皮!

  论孝顺论勤劳论出力最多,这明明都是自己父亲和母亲的功劳,这些个婆娘真如三个歪嘴尼姑,经都被她们念歪了,没理也要蛮缠横生三分理来。

  母亲郑氏张了张嘴,功劳都被三个嫂子抢去了,自己也不似她们那般巧舌如簧厚颜无耻,一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便瞅了萧父一眼,萧父才干巴巴地:“爹,娘,我们四门也不愿意过继。”

  祖父干咳一声,与祖母对视一眼,祖母便心有默契地开口:“既然大家都不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和你爹也不能厚此薄彼,那就抽签决定吧!”

  “抽签公平,抽着谁是谁,谁也犯不着心生怨言!”祖父点头附和道。

  紧接着,他便煞有介事地从身后的供桌底下拿出一个毛竹筒,里面放着四根竹签,郑重其事地放在八仙桌正中,环视一眼四个儿子又:“这四根竹签一般长短,别无二致,唯有一根底部涂朱红之色,谁抽到那根朱红签,便要过继出去,单立门户。”

  祖父的话让屋内又寂静下来,二伯神情自若,大伯和三伯则心亏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内心皆五味杂陈,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亲弟弟,终究龌龊不堪,让他二人有些于心不忍。

  唯有一切被蒙在鼓里的萧父此时神色紧张,不住地搓着手,生怕抽到那根红签。

  萧秋寒在一旁冷冷看着祖父几人上演的这场假戏,心中虽然对他们的行为不齿,但是这个结果正是萧秋寒所期望的,那只有委屈一下父亲的感受了!

  这只是一场貌似公平的游戏,结局早已被注定,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粉墨登场地卖力表演着。

  “现在按照长幼顺序,开始抽签!老大,你先抽!”

  大伯站起身,伸手在竹筒内抓住一根签,在签头上捏了一捏,又换了一根签抽了出来,显然是避开了那根做了记号的朱签。

  “老二老三老四,这机会就让给你三人了!”大伯扬起手中号签,半是揶揄半是无奈地,然后又飞快地瞥了萧父一眼,眼神之中充满同情之色。

  二伯抖了抖那身青布直裰,气定神闲地伸手在竹筒之中拈出一根竹签,抬手炫耀似地向众人晃了晃,道:“看到没有,过继这种好事,还是轮不到咱的!”

  三伯低声叹了一声,接着起身同样抓住一根竹签,捏了一捏抽出来,同样避开了朱签。

  萧父脸色刹那煞白,此时竹筒之中只剩下最后一根签,毫无疑问就是那根朱签!

  他已经不用抽了,命运已经注定!

  “唉,命中若有自会有,命中若无莫强求!老四啊,这是命!你命该过继出去,为别人延续香火,这是上注定的!”祖母一副吃了黄莲的苦涩神色,唉声道。

  “爹,娘,大河这一丝一发都是父母所赐,母亲十月怀胎将我生下,又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大河只想终身侍奉高堂,让二老颐养年,如今让我过继别人门下,大河心中有愧,实在不是滋味啊……”

  萧大河七尺彪悍的汉子,噗通一声面向高堂跪下,哽咽着得动声动情,一行清泪禁潸然而下。

  坐在一旁的大伯和三伯心中泛起酸涩,愧然低头,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红了,反倒是二伯心如铁石,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地:“咦,老四,你这是做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血浓于水,你虽过继到二叔门下,咱们还是亲兄弟,也还是萧家一个大家庭嘛!”

  萧大河抹了一把眼泪,没有言声。

  祖父脸色肃然,吸了一口烟,才悠悠道:“虽以后还是一个大家庭,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过了今晚,你们就要搬出去住。称呼上也要根据约定俗的规矩成改口,我和你娘两人,以后就不能再喊‘爹’‘娘’两个字了,而该喊‘大伯’、‘大伯母’,管你二叔叫爹了……”

  着祖父和祖母两人心中怅然若失,鼻子竟也酸溜溜的,毕竟老头子老太太心再硬,老四萧大河也是他们身上掉下的肉,从此以后喊别人做爹娘,心中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爹!娘!就让儿子最后叫你二老一声吧!”

  萧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喊了一声,而后咣当一声,额头触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萧秋寒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暗叹父亲真是一个重情重义,忠厚坦诚的汉子。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父亲被过继出去,这无疑于让血脉相连的亲情一刀两断,实实在在地伤了他的心。

  但是,父亲若知晓这看似公平的抽签,只是全家人串联起来的一场骗局、一场虚伪的阴谋,他实际上是被全家人驱逐出去的,更不知作何感想?

  事情尘埃落定,各房怀着不同心思回房睡觉。

  萧父回到自家房中,便默然无语地坐在墙角,失魂落魄,妹妹萧露儿则无忧无虑地逗着墨猴和狗“花瓣”。

  母亲郑氏心中有几分失落,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他开始简单收拾一些细软物件,准备着明搬出大院。平日里全家裹在一口大锅里吃饭,总是他夫妻二人干活最勤快,出力最多,得到的待遇却是最差,自己赚得一文钱也要平分出四分来花,其他人却坐享其成,如此婆媳妯娌之间难免生出诸多龌龊,苦不堪言。其实她心里早就盼着有一能自立门户,从此自力更生,只是碍着丈夫是个大孝子,不置一词,现在反倒好了。

  “我知道你是一孝子,事情既已至此,你也要想开一些!”郑氏见丈夫黯然神伤,也是暗自心疼,轻声宽慰道。

  “唉,我这心里憋屈的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被驱逐家门的感觉……”萧父按着心坎,一字一顿地叹道。

  “爹,俗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日后凭爹娘你们一双勤劳的手,日子过得会更加红火!”萧秋寒劝慰地。

  父亲木讷地点点头,母亲郑氏不想再触动丈夫的伤感,便莞尔一笑:“我倒是晕了头了,你们今个儿不是带了卤猪头肉吗,正好给咱娘儿几个打打牙祭!”

  郑氏手脚麻利,三下五去二便将卤猪头切了装盘,一家四口围在桌上,倒也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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