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并非前清王爷家的宅院。.
现如今,皇帝被废除了,虽然还住在紫禁城里,可却像是一只仓鼠似的,四处打洞,一门心思想着多偷一些祖宗的宝贝,囤积起来好让自己过上好日。这样的皇帝如果也能算是皇帝的话,皇帝这个职务,也不会让那么多人羡慕了。
眼下在燕京的亲王府,郡王府,门口的卫兵岗哨都撤离了,王爷们一个比一个过的低调。
也只有掌握兵权的大人物,才会在门口设立荷枪实弹的卫兵。
可这一天,注定威胁似乎来自于这座园的主人,王怀庆。作为一个朴实的人,在盛怒的时候,也会做出一些让人可惜的事来。比如说摔东西!
王怀庆却气的在房间里像是一只困兽一样,喘着粗气,口中念叨着:“这娃娃好不识趣,竟以为我王某人好欺负?”
“人呢?都死绝了?还不快把小畜生给老叫过来?”
一般大老爷家里,这时候表示愤怒,应该摔上一两件东西,最好是瓷器,表示心头的愤怒。
王怀庆举起房间里的一个将军罐,眼珠乜斜的看着罐底部那块方印,雍正年制。
雍正的官窑,至少值几大洋,王怀庆咬牙将罐放下,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却发现没有一样东西他舍得摔。最后在书房临时休息的床底下,才发现了一个尿壶,这才满心欢喜的将尿壶摔在地上。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种让人作呕的酸臭**的味道……
不过,当事人王怀庆却甘之如饴的嗅了嗅,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能让他舒坦的气味。
能把院里名贵牡丹改造成黄瓜棚的人,绝对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主。至少大脑的曲线是反着长的。
周坤走进弥漫着怪味的书房之后,第一个想要做的是捂住鼻。可看到盛怒之中的王怀庆,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臂。别看在昨天是躺着进府的,其实周坤的伤也不是重。
躺了一天,不至于生龙活虎,但勉强也不需要人搀扶能走动,只不过拄着拐,样狼狈些。
对他造成的伤害最大的还是在脸上的几十个小泡,烫伤容易感染,相信土郎中,坚决不信西医的王怀庆给他找了一个还算靠谱的郎中,至少在京城治疗烫伤还挺有名气的。
不过脸上糊着捣碎的草药,还有包裹的像是木乃伊的脑袋,让他看上起来有些滑稽。
周坤不甘心的跨进了房间的门槛,紧张的看着王怀庆,要是他姑父要动手打他,也能撒腿就跑。
“姑父,徐名医说,还要一个疗程,我脸上的伤才好……其实和我已经准备行李了……”周坤说话的时候,把‘名医’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就是要突出权威的作用。
“走,走个屁。你走了,倒是清净了,老找谁说理去?”
王怀庆也没打算和他的外甥好好说话,将一叠报纸,劈头盖脸的往周坤的脸上扔去,眼里根本就没把周坤当成一个伤员看待。
当然,这和他的职业有关,一将功成万骨枯,王怀庆是真正的从血海尸山里走出来的将军。在朝鲜打过日本人,在天津卫打过八国联军,去蒙古打过闹**的王爷们……虽然这辈打仗,败仗多,胜仗少,可就是因为败仗打的多了,他更不在乎人命。
几万人,活下来一万人的仗,他打过。
几千人,最后只有十来人活着的仗,他也打过。
就周坤脸上的这点伤,在王怀庆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从战场上下来,缺胳膊少腿的,也不算什么。要是两条腿都没了,似乎有点严重,要是第条腿也没了,才会变得很严重。
要是周坤有读心术,能够知道王怀庆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估计也没脸装病人了。
“瞅瞅,睁大你的狗眼瞅瞅清楚!”
周坤家境还算殷实,周家还能能供得起他读两年书,粗通字,通篇不到字的章看下来,不认识的足足有几十个,但不妨碍他揣摩,恶意的猜想,结合姑父要杀人才能痛快的表情,他认识到,这篇章虽然通体都在骂他的不良行径,但估计已经牵扯到了姑父的身上。
周坤叫苦连天:“我都这样了,怎么还不放过我?”
“你怎么样了?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你要是我儿,老一刀把你小给骟了,斥候皇上去,省得你出去祸害人。”王怀庆怒不可赦的叫骂道。
这话一出口,周坤还敢往外搭话吗?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心说:“嘚亏不是你儿,不然老周家可要绝后了!”
要不是姑姑护着,让他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周坤还真发愁,该怎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可是看王怀庆的架势,可能要跟那个‘南方佬’斗下去,这让周坤的心思又一次活泛了起来。
被报纸上的章难住的,还不仅仅是两个当事人,更高层的角斗也在暗潮涌动。
最为难的莫过于曹锟了,曹锟的性,其实他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他喜欢出风头,但是不喜欢有风险的出风头。所以他惧怕和洋人打交道。
他喜欢钱,但是不喜欢钱,却让手下去给他敛财,似乎不是他亲自做的,姓的疾苦就和他没有了关系一样。
他喜欢一团和气,但是偏偏有人不能随他愿……
这一天,曹锟在西苑的绿荫昂然的湖光山色之下,啪啪的拍打着他的大光头,愁的是连声哀叹。
“这娃娃,咋就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的道理呢?”
“哎,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不远处的曹士杰有些无奈的看着叔神神叨叨的一个人自言自语,可这样也不是个事。其实,在他的心里,对于曹锟重用王怀庆,甚至明知道王怀庆是‘油’,还让他保留所属部队,一转眼,这货就投靠了徐世昌。总统当然能够任命京城的卫戍司令,王怀庆摇身一变,从一个带兵的将领,成为京畿重地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可见其油滑。对此,曹士杰的心里要是没有一点意见,都是假的。
可有些事,他说了不算,曹家七个兄弟,他不过是一个侄而已。
“叔,你在这里想也不是个事,我去见一面王谦,问一下缘由……”
“好,士杰,关键时候还得靠你。你的那个兄弟,一个个都掉在钱眼里,靠不住!”
曹士杰当然知道曹锟说的是谁,曹士藻,四叔的亲儿,因为曹锟快五十了没儿,才过继给他的。这不,过了五十,曹锟的小妾奇迹般的接连生了两个儿,这让曹锟有些后悔起来。
可是过继嗣是很严重的事情,他又不能当面退货。
曹士藻盯着的钱,等于是盯着曹锟的钱,这让这对本来就不该成为父的父之间,不免留下了破裂的痕迹。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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