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本小姐要休夫 816先行一步16
作者:秦王汉武的小说      更新:2018-11-28

  胤一回到府邸,他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了雨桐院。院中花迟正坐在梧桐树上看着远方,对这样的场景胤并不觉得意外。花迟不像茹茹那样怕冷,她不喜欢旗装,几日前从箱底找到了件汉服穿着,头发也不好好梳起来,就那么随意披着,柔黄黑发的女子坐在暮色里的飞雪中竟显得如同鬼魅一般,不过鬼魅没有她这样惬意,拎着酒壶,哼着歌,晃着双赤脚,发现胤了她就飘了下来,那瞬间广袖和黑发一起飞舞起来,雪白的脸上两抹嫣红,清亮的眼里满满的是笑意。胤想发火的心立时被灭。

  “我要走了。”这是花迟说的第一句话。

  胤愣住了,“在这里待了几日,喜欢上了好多东西,不知道再醒过来,回到密楚我会不会忘……嗯,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什么?”花迟自顾自的说:“我今天写了字,刻了章子,画了画,还做了菜,那锅鸡就在屋子的炉子上放着呢,待会儿你尝尝?”

  “你要去哪里?”

  “那个我要醒了,这个我就得回去啦,再呆下去这个我就要没有了。”花迟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我怕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你和她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们不一样,明明我一直很怕你的,你跟……呃,可是那个我却很喜欢你,那种喜欢让我害怕……”花迟呆呆的看着胤,她有些胆怯的伸出手去摸了下胤袍子上刺绣的蟒,“刚才我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个上仙呢,半仙就半仙吧,在密楚虽然没有别人,可不会有烦恼。做人很麻烦,做上仙也很麻烦。”看着花迟的表情,胤笑了一下,“你真是个简单的非人。那么,你怎么走呢?”

  “很简单的。就像这样。”说着她整个人就变的模煳起来,像一张被水湮过的画,“花迟!!”胤喊了声去拉她的手,已经浮在空中的人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像一团冰晶一样的非人靠近了过来,她低头吻了下胤的嘴唇,“再见了。”她带着害羞的温柔辞行了,接着这具透明的身体开始恢复成实体,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在变,她闭上了眼睛,笑容慢慢消失,人坠落下来,胤立刻抱住了她。

  胤看着她,带着颤音的小声的唿唤道:“茹茹。”

  当一片雪花落在眼睛上,茹茹醒了过来,她看到了胤的脸,期待又恐惧的表情不加掩饰的在总是冷静的脸上出现了,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只说了一句,胤就像放下心似的长出了口气,茹茹发现自己在雨桐院的院子里,她很冷,相当的冷,不自觉的就往胤的怀里靠拢,胤立即把她抱了起来,茹茹看到自己竟然赤着脚,还穿着汉装!

  “天啊,我在做什么,梦游了?”

  胤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把她放在了寝室的炕上,用被子裹紧了她。“四爷,元寿呢?”茹茹察觉到不仅儿子不见了,玉烟和邱娘也不在!“出什么事了。啊,我不是回娘家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记得多少?”

  “就是回家了啊,我娘送我和元寿出来,然后……”茹茹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有一些片段闪现,“血?”她疑惑的自问着,“好多血……是有人受伤了?啊,是元寿吗?!”茹茹拉着胤胳膊急促的问道,“是他出事了?!”

  “别担心,元寿没事。”

  “那是怎么了……还有水,很冰凉的水……有谁溺水了?真的不是元寿出事了?”茹茹急着要下炕,胤按住她,重新给她裹好被子,又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是你出事了。”

  胤顿了顿道:“凌柱府被打劫了,你晕倒已经有五日未醒了。孩子我让玉烟带着在其他屋子里,奶母们照顾的很好,你放心。”

  “打劫?谁?”

  “想银子想疯的人,又听说凌柱家里藏了金子。幸好那日你回去时带了侍卫,本来没事的,你跌倒了撞到了头。”

  “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我怎么又会穿成这样。”

  “不要想了,你好了比什么都强。”胤搂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茹茹有满腹的疑问,但她知道胤不说那么她是一定问不出来的,如果事情严重那么从其他人那里问出的可能性也很小。若说真的出事了,头不痛可身子也无恙,除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要去探究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说。茹茹被胤抱的很紧,她仰着下巴脸挨着他的肩,“四爷。”过了好久她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

  “我很想你。”这话茹茹是脱口而出,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就在眼前那么紧的抱着自己,可还是很想,心里脑中都在想。当胤的搂抱有些放松的时候,她吻他。胤显然是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茹茹已经咬着嘴唇对他笑了。

  结果不是胤不好意思,是茹茹被他看得害羞了,她把头发向后拢了拢,人同时也往后退了退,“我收拾一下去看看元寿,好多天都没有见到……”茹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扑到了,她的嘴被堵住,纠缠了好一会儿,胤才略微松开她道:“见孩子不急,你的病也许没有好彻底。”

  茹茹涨红着脸瞪着他问:“我一点没觉得难受,一定是好了。还有什么比见元寿更急的?”

  “当然有比见他更重要的事。”

  胤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茹茹有些怔住了,她还在想难道真的有事,就听他威严的说:“我得确认你是不是琅茹茹。”

  茹茹愕然,呆呆的问道:“什么?”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她连害羞的机会都没有了。

  琅茹茹身体康复一切回到正轨,没有人提及当日内宅暂时风平浪静,朝堂之上的暗涌却没有一刻的停歇,太子式微,康熙对他权力的削弱是不加掩饰的,对其他人仍然没有明确的偏向。入夏以后选秀即将开始,茹茹听到了一个传闻,胤会被指婚。

  传闻的出处来自宫中,先是永和宫的宫人说开春后雍亲王频频来此,怕是有事相求德妃娘娘。雍亲王和德妃明和暗疏的关系不是秘密,突然来往的密切了就让人不解了,就有人揣测说离今年的选秀没多久了,难道是为了这个?那时很多人不相信,但这个论点很快就被证实了,干清宫的太监说亲耳听到雍亲王向万岁爷求一个女子。

  于是说法就变成雍亲王向德妃求而未果直接去求康熙帝了,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信,因为一直说雍亲王宠爱府邸的琅格格,这些年并没有传出他移情于谁。可随着时间推移,选秀的开始,第一轮甄选过后,这个谁突然就浮出了水面,四川巡抚年羹尧的妹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位待选的姑娘实在是出挑了,容貌之美是年选秀中少见的,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更要紧的是年羹尧和雍亲王的关系不同一般。

  在十几年前,年羹尧还是庶吉士的时候就自称四皇子的门人,这么多年后他还是这样自称,年年回京都必会去府邸拜见,如今这二位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封疆大吏,两家联姻是很正常的,但在这么特别的时刻联姻,意义又是非凡。之前也传过年羹尧跟八贝勒九贝勒的关系不错,也传过他曾赴过诚亲王的诗会,可事实说明他最后的选择还是雍亲王,淡出竞争的四阿哥难道也是有野心的?他的寻寺访僧,吃斋念佛都是假的?在众人还在猜疑的时候,又有一条传言不胫而走。这是段一见倾心的花月之事。

  说的是很多年前还是四皇子的胤和同样年轻的年羹尧初次结识于寺院,那个时候年仅四岁的年羹尧之妹就见过胤,之后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的见过,这姑娘就对和自家二哥的主子上了心。直到五十一年,成了大姑娘的女孩儿再次在同样的庙宇见到了来上香的亲王,两人便一见倾心。传言毕竟是传言。但都脱不了命中注定,才子佳人的路数。至于皇帝的态度,儿子来求年家也求,郎有情妾有意,康熙帝怜惜四子子嗣单薄考虑了几日后就允了。于是在选秀第二轮过后,第一个被指婚的就是雍亲王,十六岁的年羹尧之妹直接就被指给了胤。

  当指婚的消息传到府邸。茹茹能感到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得很奇怪,这半年来一直很怕自己的李瑶也终于换了颜色,表示深深的同情。不出意料的是非印,在上首坐着的女人淡淡的笑着,叹息一声后语重心长的说:“府里多了姐妹。王爷也终于得偿所愿的娶了心仪之人这该是高兴的事,这么多年才又添置了一个侧福晋之位,还真是不容易的很。”说着她看了眼茹茹,“这位年妹妹,那可不是一般人,不论容貌还是出身都是极好的,王爷正爱在心尖上,这次的婚礼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嗯,我会亲自操办的。瑶妹妹,伊尔木也要出嫁了,你就和茹茹妹妹一起准备大格格的嫁妆事宜吧,乌楚你来帮我。”见几人都应了,非印笑道,“吃饭吧。事情很多。就从现在开始要忙起来了呢。”

  茹茹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她的心一点都和面上轻松的表情不符,年氏终于要进府了。不是不知道史的进程,不是不知道事实一定跟传言不同,可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呢,一点口风都没有漏,这件事就这样**裸的摆在了眼前!难道觉得我会想到,会体谅,会理解就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了吗?看来太信任并不是件好事啊。想到这里她苦笑了。

  非印一直在观察茹茹,她讨厌这个女人的平静,难道不该是强忍着眼泪再说句不舒服仓惶退下去的吗?为什么还能吃得下饭!难道他早就给她说过了?!非印想着就冷笑起来,很快她就看到茹茹的笑意,接着她抬头看了过来,这笑容在对着自己的时候变的深了。非印想起过年时被禁足的事,当时她不过就是说了句:“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让她去省亲!还带着阿哥一起去!四爷您太纵容她了,幸好四阿哥没有事,这要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暴怒中的男人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难道这句话说错了吗?!被打坐在地上的非印也就爆发出来,她嘶声喊道:“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难道您不知道?!就为了个贱人,那个惹是生非的贱人?!谁知道是不是老相好来了要报复她呢!”然后她没有被打而是禁足了,胤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她是比孩子重要。”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着心,非印坐在地上抖的厉害,她满脑子想的只有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出过水晶的事后遇到这样的事碧玺连靠近都不敢,只是保持着距离含着眼泪看着。非印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太久,以至于当夜就生了病,她想起了刚嫁给他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病着躺在床上,那会儿十三岁的她一点都不懂怎么跟男人相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清瘦少年,因为她不是没有听过传闻,说四阿哥跟着太子做了许多出格的事,看来他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只是厌恶自己罢了,不过自己也讨厌他,更讨厌那种事,恶心极了!

  非印当时想如果这么病死了也挺好的,干干净净的去死,也比变成一个庸俗女人要好。后来为什么不那么去想了呢,为什么就成了那样庸俗的女人了呢?发热让非印变得神志模煳,同样是病中,她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去木兰围场,胤坐在马上的样子,那么多人里她只看到了他,少年皇子对着自己笑,是那种浅浅的笑,“原来你不会骑马啊,这可不像咱们满洲女子。”

  那时非印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十分的恨,恨到都忘了去看自己的心。现在的她不再是十五岁时。也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老天爷不给,非印自己也不想再要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纵然是你琅茹茹又如何呢?十年的差距足以让男人忘了你,只要姓年的丫头够聪明!不,有我调教她自会胜过你!这都是转念之间的想法。非印的躁动的心重归平稳,她也对琅茹茹笑了笑。都有个月字,但愿她真能做到明月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