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和张颌此时的状况非常好笑,两人本是离洞口最近的站位,为的就是和蓝火三人拉开一个相对安全距离。张辽的出现引起了两人的怀疑,于是两人也不敢守在洞口前,怕万一张辽真的心怀叵测,对两人发动突然袭击。
两人为了最大的保障,都往左侧靠拢,那里是逃跑的最佳方向,左侧山石嶙峋,没有任何士兵在那里。
此时张辽的神情还显得复杂,没从先前的对话中缓解过来。夏侯渊和张颌见后,就变得慎重无比,以为张辽是在盘算着什么。
自从张辽现身后,不止是夏侯渊张颌二人,连陆翔和甘宁都感觉尤为惊讶。
陆翔多少好一些,蓝火进洞前的话给了陆翔很大程度上的提示,陆翔心中也有些预期。所以看到张辽,陆翔脸上的惊色仅仅一撇,就恢复自然。甘宁就不同了,见张辽后瞪大了两只眼睛,以为是眼花了。不过再看蓝火的反应后,甘宁也察觉到了此事可能和蓝火有关,就也不再做多余的考虑。他本就是不愿意思考的人。
“陆翔,甘宁。”蓝火发话了,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在!”陆翔两人应道。
蓝火说了句让在场几人都不解地话:“收兵。”
一时间陆翔和甘宁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局势对蓝军大为有利,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剿灭所有这里的曹军,再而捕获三员曹军大将。蓝火突然说要收兵,两人怎肯善罢甘休。陆翔连声道:“大哥!我实在不明白为何要收兵?我们……”
“好了,我自有用意。”蓝火开口制止了陆翔继续说下去。甘宁见状也打消了上前询问的念头。
头脑灵活的陆翔,心里清楚蓝火是有所安排的,只是陆翔无法想通才要听蓝火明示。蓝火没有解释什么,陆翔立刻会意是碍于形势不方便解释,看了眼张辽,陆翔隐约意识到些什么,闭上了嘴巴。
蓝火的命令,给张辽三人同样带来不少震撼。
和蓝火有过一段谈话的张辽,回想起了蓝火说过他的敌人仅是曹操,与他人无关。
当下张辽就判断出,蓝火可能是看到真正的曹操不在这里,就取消了进攻的计划,杀再多的将士也是徒劳无益的。
随后,张辽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知道了眼下曹军已经没有危机,也就没有了应对敌人的紧张态势,故此舒缓了神色,变得微微平静。
这种神情上的飞速转变,看在夏侯渊和张颌眼中,却成了加深张辽嫌疑的证据。
“蓝将军,不,好像你的属下们都称呼你为蓝统领。”张颌索性见机行事不再纠结,“为什么你要收兵?你不知道你们的胜机已然在握了?呵呵,莫非你想放我们一条生路?”
夏侯渊也等待着蓝火回答,他也想知道原因。
“不错,我就是要放你们一条生路。”蓝火的话给了张颌意想不到的回答。
曹军将领中,无人不知蓝火诡计多端。张颌那样问蓝火,是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看看蓝火到底玩哪样花招。
竟然,蓝火给出了这般简单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答案。
“平白无故放过我们?蓝统领真是让人想不通啊。”夏侯渊道,眼睛不自觉瞟了眼张辽。
蓝火道:“你们就那么想死?我让你们走你们都不走么。”
这话说到了对方的心里。说想死那是傻子才会的事情。哪个人不想活命。
眼下的情势,对曹军来说生机微不可寻。夏侯渊和张颌以及仍在垂死挣扎的曹军士兵,无一不想尽快离开这种地方。若不是为了完成护主计划,给曹操争取拖延最多的时间,他们早就想撤退了,悬殊的实力差让谁都明白,这是一场不可能对抗的战役。
此时假冒曹操的事情已经败露,曹军的计划多半也被蓝火预知到了,也就没有了继续顽强抵抗的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令人不明白的是,蓝火为什么要说收兵。还有洞里发生的没人知道的经过,让夏侯渊和张颌深深忌惮,可能收兵只不过是蓝火的后续计策之一。
“既然蓝统领这么大度肯饶恕我们,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辽说话了,引起了夏侯渊二人的高度注意。
张辽又道:“那我们就此离开吧,就领受蓝统领的慷慨!”张辽和蓝火有过刚刚的接触,熟知了蓝火的为人,认为蓝火不想杀害无辜,这点张辽很是钦佩。
不过,相应的。张辽也思考着这可能也是蓝火想招降自己的手段,为博得自己的忠心。张辽确实动摇过几分意志,蓝火的做派深受张辽仰慕。但也像张辽先前对蓝火所说的,已有主公曹操,即便蓝火再次给了张辽一命,张辽也难以忘怀曹操的恩情,尽管曹操如蓝火指出“漠视”了部下的生命。
尤其是,曹操身在危难之际,张辽忠肝义胆,不可能做抛弃主公的事情。
所以,张辽还想留在曹操身边为其效力。
张辽不知道的是,他的话引起了夏侯渊和张颌进一步的质疑。
先是蓝火莫名其妙的放过曹军,又是张辽不客气地欣然接受。看上去,就好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本来,换做平时也没什么,关键是洞里的情形使得夏侯渊张颌不得不关注着张辽的每一个举动,张辽接受了蓝火,就意味着有蹊跷。
“张将军,我不明白,蓝火此人生性奸诈,放我们走必有不良动机!”张颌看向张辽道。
张辽并不晓得自己的言行都在其他两位曹将的观察之中,也就没多想,道:“能有什么动机?最坏的结果至多是杀光我们所有人。可明显,如果蓝火想杀光我们也就用不着放走我们,眼下的情况,你认为蓝火用得着半个时辰吗?”
张颌哑然,一点儿不错,蓝火要灭曹军轻而易举。直觉却告诉张颌,蓝火没那么好心,再联系张辽不正常的举止,张颌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蓝火的目的性让张颌揣摩不清。
若要杀光这里的曹军,根本不需要耍任何心计,继续战斗就能轻松办到。
“我看就依张辽将军所说吧。”夏侯渊说道,张颌也表示赞同。两人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暂且保住性命,以后多多提防便是。
蓝火很满意几个人的反应,令蓝军全体罢手。
这会曹军的数量还有不到三百人,都是伤痕累累。见蓝军退去,曹军士兵如释重负,纷纷回到三位将军身边。
一只无形的黑暗之手,已悄然伸向曹营内部,曹军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