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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么多年相处，我还不知道你吗？平时看似沉默无情的，实际手上却是最干净的一个。”
“我……”
“不过你也不用再惦记了，今天听说你出去执行任务时，我因为担心，所以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书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是高雅贩卖收藏字画的老板，实际手下做着贩卖女孩的买卖。”
佟绾英凝眉回头：“什么？”
“这种小生意原本天机阁是不接的，义父是想让你练一练手，所以才挑选了他。”
苏幻琪叹息一声。
“这次的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但下次，估计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你为什么就那么急着出道，给自己招惹了一身的麻烦。”
“我有事。”
佟绾英声音沉了下来：“幻琪，你不会明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苏幻琪小心将伤口为佟绾英包扎好，端着一盆血水离开。
屋内顿时宁静下来，佟绾英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口，缓缓凝眸。
为了这样一天，她已经整整等了八年的时间。
如果能让复仇早一天到来，她不介意付出多少。
片刻后，待苏幻琪再回来时，手中已经端了一些清淡小菜。
“今晚天色已经晚了，你就在我这休息吧。”
“那你呢？”
“院子里还有客房，我让丫鬟收拾一下，你要是晚上有什么事，喊一声我也好照应着。”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你要是现在这么回去后，依照怜惜的性子，必然是要唠叨的，而且怜惜热心肠，却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恐怕反会添麻烦的。”
佟绾英左右一思忖，最终颔首答应下来。
饭菜都是苏幻琪事先叫丫鬟准备的，味道清淡可口，佟绾英不禁心头一暖。
“幻琪，我真是男儿的话，一定会娶你。”
“胡说什么。”
苏幻琪顿时红了脸蛋，矮身坐在一边，静静陪着佟绾英。
另一边，易天涯送佟绾英去苏幻琪院子后，跟着转身来到长夜殿。
随着时间推移，朱颜不比曾经那般喜欢美人，爱音律热闹，夜色将深的时候，大殿内除却必要伺候的婢女外，几乎不会出现任何人身影。
易天涯赶来的时候，朱颜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红衣依然炎烈妖娆，但不知为何会给人一种风雨岁月之后的淡然。
这种气质，本不该出现在朱颜身上。
人如其名，他本该是那种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艳丽人物。
“义父。”
易天涯朝朱颜单膝跪下，后者这才悠悠睁开眼来。
一双凤目内，竟然闪过些许疲倦的神色。
“怎么了？”
“是绾英，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
“将她送去幻琪那里吧。”
朱颜似乎早已知道佟绾英的状况，神色波澜不惊。
“她受伤了。”
“理应如此，她一直在山上苦练，但却没有真正的沾碰过血腥，这一次算是难为她了。”
“义父是，答应她了吗？”
“没有什么答应与否的，这事她本就该知道，不过因为年纪原因被耽误了下来而已。”
“是。”
“天涯，你关心兄妹情谊，有些过了。”
朱颜挥手：“下去吧。”
易天涯神色有些僵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义父，我……”
“对了。”
朱颜眼睛半眯，只剩下一道缝隙睐着易天涯。
“无影宫那边消息如何了？这次下山，你们不是与无影宫打了照面吗？”
“没有任何异常，这个夜影是江湖上出名脾气古怪的，我对他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
“他没有找绾英吗？”
“绾英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那个夜影也是一副老实的模样，虽然言语放肆，但似乎对绾英并没有过分的举动，也未曾刻意接近。”
“这便奇怪了。”
依照夜影的性格，他若是喜欢什么，理应立刻到手方才觉得安心。
不该这个时候对绾英放弃才对。
“或许是另有图谋呢？”
“你以后也帮绾英提防着点吧。”
话毕，朱颜缓缓重新躺会榻上。
易天涯原本这次前来，是想帮佟绾英说情的。
结果见朱颜如此，只好将所有事都吞咽回肚子，默默退了出去。
看样子，义父主意已定。
天机阁坐落山上，地势不算高，但站在上面比普通城中看星子更明亮。
易天涯站在院子中，望着夜空愣神好一会儿，直到双腿麻木，月亮一点点朝西挪去，这才举步离开。
夜深，佟绾英睡在苏幻琪的床上，额头溺出冷汗。
梦里反复重复着一个场景，她手中柳剑送出去，稍稍迟疑之后，剑锋割破了对方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打在了她的脸上，身上。
视线之内，一片猩红。
到现在为止，她似乎还能闻到那血腥气。
与当年天夜山庄被灭时，何其相似。
梦境中，在她伤到对方的时候，那书生的飞镖同时射中了她。
书生脸上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死死盯着她，怨毒无比。
佟绾英最终在肩膀泛着一阵阵疼痛中醒来。
睁开眼，窗外月朗风清。
大概是第一次杀人的缘故，纵然现在已经躺在了床上，她依旧难忘对方的眉眼。
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隔日，因为佟绾英从苏幻琪院子没有出来的事情，被底下弟子看见，议论声顿时如飓风卷向天机阁每一寸角落。
西破风提刀朝后山而去时，正巧两名弟子与自己擦肩而过，正议论佟绾英与苏幻琪关系发展到哪一步。
易天涯捏着宝刀的手不禁一紧，跟着与他们拉开距离，身形渐远时，又听到轻飘飘传来一句：“那佟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他在天机阁也算的上一等一高手，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出意外。”
另一个人没有回应，反而摇头一声叹息。
西破风的心跟着立即提了起来。
绾英受伤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再一看两人远去的背影，估计这时候追赶上去，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转身回到天机阁，亲自去探望佟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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