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青几时走的他已是不晓得了,醒来后宿醉的感觉让人难受。
穆君楼捂着额头起床披了一件外衣,让门外不知敲了多久门的下人进来。他才从下人口里得知十一皇子安子齐的母妃在温泉别院薨了。
他起身洗漱,不出意外等下就有宫里的人来宣他进宫。
然而就在穆君楼准备奉旨进宫要上马车的时候却看见安子齐打马长街而过,向着宫门那边飞奔而去。他心里只道奇怪,安子齐与他母妃感情深厚,连生病迁移出宫都要一同去照看这一点怕是大家皆知的,如今他母妃去世在别院中一切都需要按照他的命令打点,但他此刻不随灵柩进宫却一个人赶进宫去,一定是有不能假于人手的急事需要禀报。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勾着唇看了看街道,转身便上了马车。
皇家历来多秘辛,这些事都不关他事,那也没什么好注意的了。穆君楼敛神坐着,只待下人知会他到宫门口。
在安阳宫等着他的除了安阳公主和德妃还有皇帝。
穆君楼行了礼,免礼之后才看见安阳公主一脸受委屈,德妃拉着安阳公主的手不断安慰着。
“这次宣你进宫就是想通知你婚期要延期了,这次徐淑妃过世须是先操办白事的,而你们婚期在即,办了白事再办红事自是不够吉利。”
穆君楼刚想说话,安阳公主看了一眼四下无其他的人便开始嘟囔了起来。
“是,是,是,徐淑妃的事先办,真是死也不挑个时间!我肚子的孩子怎么办,本来婚期就和生产期接近,这么延下去还没嫁呢孩子就生了!”那一张小脸顷刻就梨花带雨了起来。
皇帝面有难色,穆君楼抬眸扫了皇帝的表情,心里想着安阳公主可是比徐淑妃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重多了。
“胡闹!”皇帝虽是这样说着,但语气还算柔和,“你都挺着肚子在宫里这么久没人知道,到时候孩子生了再嫁过去也未必不可。”
一句话下来夹着心疼又夹着批评,安阳公主哪里听不出来,这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德妃坐在一旁劝也劝不得,说也说不上话,只得一个劲儿的给安阳公主抹眼泪。
“公主别伤心了,伤着肚里的孩子就不好,婚期延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婚礼本就劳累,孩子在婚礼之前出生,公主便无须顾忌其他的,可以当个美丽的新娘子了。”
穆君楼恭敬地说到。
安阳公主也不哭了,她思前思后心里全是穆君楼对她的好,但最重要的是,孩子从哪里找来?她担忧的望了一眼穆君楼,穆君楼对安阳公主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她方才放心。
“哎呀,我的驸马说话还真能让我开心,婚期延就延吧,但父皇你可别亏待了我。”安阳公主拉着皇帝的衣袖撒娇。
皇帝一看安阳公主不哭,看了穆君楼一眼,又打趣了安阳公主几句就先走了。德妃在安阳宫里也是无趣得紧,安阳公主又让她回宫,因为安阳公主想跟独自穆君楼呆会儿,德妃笑着也走了。这下只剩下穆君楼和安阳公主。
待皇帝和德妃离开,穆君楼看向安阳公主,想了一会儿,“公主可知十一皇子回来了?”
“当然知道,父皇这下肯定就是去找他呢,方才你还未到之时安子齐就差人来报了。”
“哦?”穆君楼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又突然消失不见,他淡淡的问:“那公主你说说,十一皇子跟皇上的关系怎么样?”
安阳公主喝了一口茶,一见面就问其他人,也不问问她怎么样,安阳公主有些不开心。“你问这些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穆君楼对安阳公主轻轻一笑。
安阳公主又仔细盯了穆君楼片刻,脸上已是红霞飞了,“安子齐在宫中时间并不长,徐淑妃本就体弱多病,天气稍微一转凉她就要赶去温泉别院养病,一般都是暖春了才回宫,安子齐多半请命要陪同前往的。所以比起安子齐,三哥和五哥更与父皇亲厚一些。”
穆君楼听后脸上装作不以为意,下一刻又语气稍显关切之情,“公主最近身体还好吧,天气这么凉了,可要注意些,别染了风寒。”
“嗯。”安阳宫羞赧的点头,“对了,你找来的那个御医果然办事聪明,为我省了不少心思。”
穆君楼转身向着正殿之外,院子里飘落的雪落在地上盖在花草上,那一朵一朵傲寒的红梅花被雪硬生生地盖住了娇媚的红色。不知怎么的,穆君楼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君楼,你在看什么。”安阳公主拉着他的手臂,站在他身边。
他偏过头笑着,“这雪下得好美。”然后轻轻抽开了手坐在桌前,端着茶,一下一下用茶盖拨开漂在茶水上的茶梗,静静地喝着茶。
安阳公主对他刚才抽手的动作不以为意,心里只叹着人可比雪好看。
穆君楼被安阳公主缠着吃了晚膳再回府,他也不好推辞,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漆黑,雪下得更大了,人前脚刚走过,下一刻留下的脚印就被雪给掩埋了。
穆君楼进入正院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他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奉叔?!”穆君楼连忙关了身后的房门。
奉叔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床上,穆君楼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居然是这副情境。他走上前探了探奉叔的鼻息发现他还没死,便连忙找出自己习惯性准备在房里的小药箱。
不知是好狠的贼人,奉叔的正面中了三刀,左右手臂各一刀,背后又是一刀,左腿上被暗器所伤,他能潜进穆君楼的房间里,许是已经精疲力竭了。穆君楼正为奉叔包扎着,在疼痛中奉叔转醒过来,拉着穆君楼,语中已是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