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印明显还要纤长一些,而璃妃的手比画中的手要粗糙许多。他微微一愣,不是璃妃。
可是皇上如此大的动静围着这里,岂是那么简单。皇上睿智,断不会无缘无故就对璃妃起了怀疑。不过璃妃双手确实又不是,领头人想了想,觉得应该是痴傻三年弄得,便没再多想,松开手看了眼被几个人围住的宫女。
若不是璃妃,是否是这个宫女?
心思一冷,抬眸道“杀了她,剁了手带走。”
左右不过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如今这般装神弄鬼,实在该死。璃妃是傻子,但是好歹是妃子,皇上没下命令,他们不敢,但是这个小宫女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他们围着这宫女,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同,她的头发也垂了下去,整个人低头不说话。
众人的胆子也上来了,刀抽出来,打算一人给一刀。
饶明泽咬了咬唇,回头看领头人“测一下手也可以知道是不是她,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人。”
“哼,不过是个小宫女,就算是皇后娘娘的人又怎样?皇上此行的目的你不是不知道,杀一两个人,谁也不会说什么。这婢子唬咱们,该死。”那人脸色一冷,极不爽饶明泽的求情。
“那便留个全尸,测一测是不是就好了。”
“饶明泽,你胆子是越发长毛了,再给这贱婢求情,我们就把你捆了,杀了这宫女,掏出她的心肝肺,然后报给皇后娘娘说你杀得,看你怎么样!”这话明显是威胁,但是身边的人却全部赞同。
一直低着头的小宫女闻言将头缓缓抬起。
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扫过饶明泽,嘴角划过抹细笑,淡淡开口“不谙时势,确实该死。”
饶明泽忍不住回头,她就那么风轻云淡的话却让他如赘冰窖。
殿外雪花纷飞,不时被风卷进来一些。
她的脸似乎拢着一层霜,想要看透那瞳中的色彩,竟是无法洞穿。
“你听见这小婢子的话了吗!她都不怕死!你个孬种!”
这话一毕,众人都猖狂的笑了起来。
手中的刀在一瞬全部往中央捅去。
饶明泽的刀还在鞘里,此刻忍不住扭过头不去看。
可是下一刻,众人的惊呼声就涌了出来。
他们将刀捅下去的一瞬间,小宫女消失了。
就那么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包围圈里,空荡荡的。
“完了!”有人惊喊。
饶明泽赶忙回头,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了小宫女的影子,只有被放在的璃妃在地上坐着,玩着殿边上种了花籽的土。
那种最开始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领头人不禁浑身一抖,看了眼殿里的人,厉声喊了嗓子“快走!”
这殿里果然不对劲,十余人再不敢逗留,唯恐下一秒就死在这里。
随着十余人快速撤出清凉殿,无人发觉坐在地上的璃妃眼瞳一亮,闪过抹狂笑。
璃妃娘娘果然厉害,这百人多的夜,本来该是杀戮最重的时刻,此刻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将这十几个领头进屋的吓了出去,自此,外面那百余名看守,也在不敢伺机进来闹事。
只是这一刻,阮儿也忍不住唇齿打颤。
璃妃的轻功,当真是世上无双。那一天给了琉贵妃教训的,竟然是璃妃。
好歹是双生儿,却可以下的了手。
不过那琉贵妃不善在先,也怪不得璃妃悉数奉还。
所以说,主子才会注意到璃妃?若非主子那洞察一切的双眼,定然不会发现藏的这样深的璃妃。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墨衣姑娘与璃妃,确实有了想通点。
武功卓绝,还有那种气韵谋略,竟是相似。
怪不得主子会让她特意过来护着璃妃。
墨衣姑娘消失已久,主子曾经猜过,除非是换了面容,否则断不能消失这样久。
若说墨衣便是璃妃,也可能是这张脸上出了问题。
宫中长巷,雪花越下越大,十余人跑出来后气喘吁吁,但是心神已经定了很多。
若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只能在清凉殿那快,那块阴气极重,过了那块,到了这里,也就不怕了。
“吓死我了,那宫女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吗?我怎么有种感觉,那宫女已经不是人了?”
“也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一行人说着,快速向着御书房而去,想要禀告刚才的事。
无人的巷子,空灵的声音穿透宫墙,幽幽进了众人的耳朵。
“擅闯清凉殿,睹我容颜,该死!”
饶明泽一愣,抬起头时,空中俨然多了个白衣飘扬之人,那人在半空中,眉间一滴朱砂,杀气猛增。
“不是人啊,不是.”几个人里,不知是谁声音颤抖,将这话吐露。
此话一出,十余人不禁都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饶明泽看着这空中的人,虽害怕,却强行定住心神。
领头之人手扣紧了腰间的佩刀,死死的盯着空中之人,血丝染红了眼。
那杀红了眼的模样,此刻有些狰狞。
十余人面部皆是如此。
饶明泽明白,他们都在做抗死的准备。
谁也不想死,但是在此人面前,显然又无计可施。但是好歹十余人都是顶级的高手,也曾无人可比。他们当然希望侥幸活命。
孤注一掷,便是如此吧。
佩刀的摩擦声,渐渐出了刀鞘。
宫墙上燃着火把,雪花一靠近,就被烤化。
明晃晃的刀,生硬的对准空中之人,哪怕只是为了控制即将撒腿跑的恐惧感。
朱离还是那种细细的笑,似霜含雾的眼拉出丝凌然,身子在瞬间就越过无数雪花,到了众人面前。
那个瞬间,众人眼前只飘下一朵雪花。
而后,没有丝毫犹豫,丝毫的挣扎。世间最明亮的颜色洒出,一绽成海,夺心摄魄。
这长长的宫巷里,雪花落到鲜艳之上,便瞬间化去。
那热热的汩汩之流,在身体内缓缓流出。
浅白色的地上,越发明亮。
饶明泽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这十余人,除了他,皆倒地而死。
那留出的血,似乎染亮了夜,映红了他的眼。
而她声音依旧霭霭柔柔,落在他身前一米处。
“一人与多人斗,自不量力,确实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