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喝了口酒,朱离点了点头。
而后,老鸨正好过来敲‘门’。
玄易微微一抬手,那‘门’当即打开。
没有老鸨的影子,‘门’口只有涟漪。
一身白‘色’的衫,绿‘色’的袖,倒是多了些‘色’彩。不似外面,冰天雪地。
显然,涟漪是惊讶的。
她舞完之后妈妈找了她,说是楼上单间的玄王爷找她。
涟漪是知玄王爷会笛子的,可笛音并非今日之声,心中带着疑‘惑’,也有些期待来到这里,想一看那人风采。
‘门’一开,玄王爷对面竟然是坐了一位一袭水红‘色’长衫的‘女’子。
耳畔的水红‘色’面纱半‘露’的,听到‘门’开的声音也未曾回头。
可是那一个侧面,竟然让她险些无法呼吸。
那是怎样一个人啊?
长长的发青丝如瀑,细眉如月,眸似星辰,那一个恍惚,她就如看到了画中之人一般。
刚才那曲子,大约就是此人吹的。
她自恃京都第一美‘女’,竟是抵不过这‘女’子一个侧面的弧度。
可那‘女’子不光容颜绝‘艳’,气息也是凌厉的,像是刚才那笛音,柔中带刚。
怪不得妈妈谈起说玄王爷带来的人都带着兴奋带着惧怕,原是为此。
这个‘女’子,可非池中之物。
玄王爷看起来待她都不是寻常的样子。
“涟漪见过王爷,姑娘。”轻轻施了一礼,恭恭敬敬,丝毫不含糊。
这一行礼,玄易随手一挥,‘门’当即被关了上“你怎知她不是未来本王的妃,而称为姑娘?”
“姑娘气息凌然,若是王爷之人,此刻大约该是比较柔和。说是王妃,许是为之过早。”涟漪淡淡弯了弯‘唇’,到底是漂亮,这一笑也似三月‘春’水。
玄易挑眉,扫了眼身边同样也浅浅笑开的朱离“你眼倒是尖,来,坐罢,请你上来并非本王的意思。”
涟漪点头,目光散落在朱离身上。
“姑娘的笛音闻所未闻,却能让人撼动心弦,实属高手,今日能见姑娘,也是涟漪三生有幸。”
朱离在那一刻浅浅回头,眼光‘迷’离,‘唇’畔勾笑“说这些倒是无趣了,你与玄易熟悉,肯定也非一般凡俗之人,屈居月娇阁已经是隐于世人之眼,何必还要淡了自己原本的心‘性’?”
打那舞随着笛音起落,就可以看出其中掩藏的一丝怅然,寻常的烟‘花’之地,谁可以留得那一丝随意淡薄?更何况还能得到暗中帝王的相助掩护?只能说这涟漪只是凭借着第一美‘女’的名声在这京都之中,身份肯定另有不凡。
她猜不到到底是何人,也无需猜透,只是看她。
涟漪闻言真真是惊讶的很,她什么都不曾说,尽然被看出这般的多。
面上一紧,上前两步坐下。
“墨衣姑娘若要问,是要说到很久之前了,涟漪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为了留住‘性’命。”
“你怎知我是墨衣?而不是她人?”朱离将酒杯放下,身子往后一倚,靠在椅子背上,眼睑微扬,皓眸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
她就那么好被认出来?
涟漪摇了摇头,在桌子上径自拿过一个酒杯,倒满了酒举起来“四年前北漠一战,墨衣姑娘可是惊人的风采,涟漪曾听友人提起过,说是那墨衣姑娘生的那是一个容姿聘婷,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这评论倒是高了些,墨衣也是人,而非神。”随手接过她拿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与涟漪一饮而尽。
千娇阁的酒虽不烈,可之前喝的那些酒劲上来,朱离一下子就抵不住了,第一个趴在了桌子上。
倒是玄易很是清醒,瞧着她一种宠溺散落在眼眉之间。
“王爷很喜欢墨衣吧?”
貂裘裹住娇躯,将其揽在怀里,他看了眼涟漪“人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不容易,涟漪,你也该放开自己了,人死不能复生,坚持着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记住,若是哪天你想要离开了,我绝对不会阻拦。”
“涟漪还不想,他才走了四年。我曾说过,若他走了,我就是他的眼,我要替他看尽这世间一切的美丽。”涟漪的思绪回归四年之前,神‘色’有些落寞,化不开的鲜血凝聚在眼前,湿了她一手。
她亲眼所见自己最爱之人倒在自己怀里死去,亲眼看到他万箭穿心,如何可以放开?放不开的,所以才会选了这么个地方,再也不见世事纷争,皇权热血。
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一切才是纸醉金‘迷’,才没有杀戮血腥,才是欢声笑语。
“你此刻能看到的只有这千娇阁中的所有,天下,还需要一个太平盛世。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他揽紧怀里的人,将她打横抱起,酱紫‘色’缎面靴子往前走了几步。
涟漪微微一惊,抬起眼,站在他身后“王爷终于是打算夺了这天下了吗?”
其实,现在的皇帝本来坐不上皇位,全是玄王爷在其中做的手脚。若是论谁可能登上龙椅,当今皇上的可能不大,而且只要先皇驾崩那一年玄王爷愿意,那么在无人可以驳逆他。可是他却放弃了皇帝的位子,甘愿做一个随意的王爷。
如今,怎么又想夺了这天下?
“如果这是天意,本王愿意成全天意所属。小璃儿若只能是一朝帝后,那本王只能做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的一切,只不过因为他愿意。
“涟漪不懂。”小璃儿是谁?又为何是帝后之命,她并不清楚。可是她听懂了一个问题,玄王爷是为了一个‘女’子才要夺的江山。这是南楚的幸事,却也是南楚的不幸之事。
幸的是玄王爷一定会比现在的皇上懂得治理国家,懂得强盛国本。不幸的是,千秋帝王,竟也有了软肋之处。
她一介‘女’子,无法判定这到底是好是坏,日后的日子也许可以验证吧?
玄易不想多做解释,只是弯了弯‘唇’,印在怀中人的额头之上“你以后会懂的。”
语毕,抱着怀里的人,再无停留的走出去。
原地,涟漪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丝笑。
且不论好坏,这江山,到底是玄王爷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