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珪的不正常并没有维持多久,这缘于一个人的到来——谷华,尊称黄玉真人,乃叶珪的师傅,也是嵛清教的大长老。
“玄微,百年一届的斗法大赛就要开始了,你这回准备带哪个徒儿去?”黄玉真人抚着雪白的美髯,一脸和蔼地看着他坐下的大弟子,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个门生。
叶珪没有回话,只是朝清苑外走去黄玉真人见状也不生气,飘然跟上。
这小子都几百年了,还是这样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待我一会爆出大赛奖品,看你还能否如此气定神闲。黄玉真人暗自幸灾乐祸。
叶珪走到桃淘练功的地方,施了个屏障,隔去桃淘对他们的感知。
黄玉真人看着爱徒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这是怎么个意思?在沉寂这么多年之后,又收新徒了?
“怎么,你准备让这个桃子妖去?她的修为我看第一轮就要被筛出去的。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教的徒弟自然是了不得的,过几年也许她还能有一战之力,现在……只怕是……”黄玉真人一眼就看穿了桃淘的真身,还有她一身弱鸡子似的修为。
叶珪抿了抿嘴唇,冷冷地冒出一句:“不是徒弟。”
“不……不是徒弟!那她?”黄玉真人有些糊涂了,再转过身仔细一看,袖中手指微动。
微微几瞬,待他算出此女的生辰,面色登时一惊,诧异地看着爱徒。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阴女,难道……你是想?”黄玉真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曾经风光霁月的徒弟。
叶珪没有回答,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亦正亦邪。
“身为名门正派,怎可行这等损阴德之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黄玉真人愤怒地甩身离去。
叶珪看着师傅怒气冲冲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一想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又马上坚定了。
名门正派做这种事的多了,有何不可的!
叶珪定下心来后,一扭头就看到坐在地上歇息的桃淘。他面上显出不愉之色,心念一动,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击打在她的腰肉上。
对于女子来说,腰肉可以说是最嫩,也是痛觉神经最密集的地方,这一下马上就让桃淘精神了。
怎么每次自己累了刚坐下就会被石头砸到,怎么就这么衰呢?这一记可真狠,估计腰上又是块乌青,不过,幸好苦瓜师弟给的药膏虽然疼一点,效果还是不错的。
桃淘无奈地捡起地上的树枝,继续连起剑法来。
另一边,黄玉真人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道场,刚刚进屋就祭出芥子空间里的太极乾坤镜。
乾坤镜乃上神宝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将时间万物以阴阳为基准,天文、地理、人格、命数皆可运算得来,可以称得上是前知过去、后知未来的灵物。
黄玉真人给乾坤镜注入一道灵气,默念咒文,乳白色的雾气汇聚于镜面,又瞬间被镜子吸收干净。
镜子里渐渐显示出一个人的身影,黄玉真人定睛一看,立时面色灰败。
只见境内浮现出自己的爱徒皮头散发浑身是血,尤为注目的是那一双红得让人心惊的眼睛,仿佛注满了血液,混沌不堪。
镜子里的叶珪仿佛感知到了有人在注视,回过头来,正脸对着镜子邪肆一笑,大手一挥,不待黄玉真人反应,手中的乾坤镜已然碎裂。
余震将他震得连连退步,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无法修复的灵物,目露悲怆,伤心地低叹道:“冤孽啊。”
他努力平心静气地伸出手指点算,只是不论如何演算都是一条死路。
难道玄微这一劫真的避无可避了吗?不,除非……
他满脸犹豫,一边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徒儿,另一边是自己的道心,无法取舍,在房内来回踱步。
脑海里一会闪现那个少女无辜的面庞,一会又闪现出爱徒渗人的血眸,几番思量,最终画面还是停留在了爱徒身上。
黄玉真人结了个手印,对着炼丹房内忙碌的人影传音入密道:“师弟,那丸药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丹房内的身影一顿,长叹一声,弯腰进内间取药去了。
黑漆漆的夜里,黄玉真人的寝室内灯火通明,厚重的乌木桌上摆着一个细薄的白玉碟子,碟子里放着一颗紫色的丹药,散发出浓浓的异香。
光滑的润泽,烛光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辉,乍一看还真是像一颗品相极佳的紫玉丹,只是其中多加的那一味无色无味的药对妖物是极其霸道的,也只有炼丹高手才看的出来。
“师兄,你想好了?真的要用吗?”桑石——石头道人,低低地问了一句。
“师弟,师兄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对不起她了。当年玄微修为停滞不前,玉和主动提议的,我也就顺势而为了,本以为能成就一对佳缘,谁知……”黄玉真人揉了揉额角继续道,“没想到他由此生了妄念,他还是不甘心啊。失了理智,只怕他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师兄,你不必过于自责,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人算不如天算啊。”桑石安慰道。
“自古多少英雄才俊为了儿女情长而陨落,劫数心魔是吾辈修真之人的一道天险,只盼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私心能为他留得一线生机。”黄玉真人捻起碟子里的丹药,说出自己的盘算。
“可是,师兄,你……”桑石还想劝劝师兄别为了徒儿就增加自己修仙路上的业障,可是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呵呵,师兄已经有五百年了都没有寸进,寿元也快要尽了,此生只怕是要止步于此。我最得意的就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天资和勤奋他都具备,更可贵的是他还有仙根,师弟,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师兄心里,没有什么能重要得过他了。”
桑石看着师兄固执的面庞,将本来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两人静默无语一夜。
隔天叶珪一出定就看到了桌上的白玉药瓶,下面还垫着一张细宣纸。
“徒儿,此丹乃是为师多年珍藏的紫玉丹,可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只是需要后期历练来巩固,希望你的小徒儿能在斗法大赛上夺得桂冠。另,此次大赛的奖品为还魂草。
黄玉真人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