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得到了怡境阁,叫了半天的门也不见人答应,心想这叶清芜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你尊重她吧她还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再喊了几声,又用力拍了几下院门,还是没有回应,心想大小姐才结识了个富家小姐的朋友,不会又跑去镇上玩去了吧。
唉……徐文得苦笑,想自己这两天奔波办差真是累极了,总之要等到叶清芜,见到她才安心些,就顺便靠墙蹲坐下来。
叶清芜确实是去了镇子,逛了一通之后又去药铺拿了些药材,哪知就凑巧碰到耿岳。
二人见面,自是有话要说。
因了上回耿岳救桃香家人的事,后来又帮着解决桃香三舅采纠纷一事,叶清芜执意要请耿岳吃饭以表谢意。
耿岳了解叶清芜的性子,不答应是不行的,便邀了一伙来的两人一起去了酒楼,这一吃一喝一聊的,等散席就天黑了。
但最后还是耿岳结的账,出了酒楼,耿岳知道叶清芜有话要问自己,便叫其他人到前面等他,自行说开了:“徐义这回吃的亏不小,过了明天若再没人去取,人头费就要涨到五百两一天了,可能还要受些折磨。”
“无妨。”叶清芜甚不在意,问他:“蛮哥开出了一个条件,还赌债的期限可以再延迟,前提的找一个嫡出身份的人来做保,耿岳你可知道这其中内因?”
“哦,有这事?”耿岳也吃了一惊,皱眉道:“这个我倒不知晓,我出镇子还是今天下午回来的,明天一早就要出去,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现下蛮哥又不在,问其他人也是无用。”
“原来你也不知道。”叶清芜一凝,心下有点担心了,“在这之前请你告之坊中兄弟务必不能让徐义出事,当然小打小闹的就不作数了。”
“好。”耿岳笑着应承下来,“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现下不明了蛮哥的用意,恐怕到时还有些麻烦。”
“我跟随蛮哥这些年,从未见他用过如此方法,此举……可能是徐义暗地里做了什么惹怒了蛮哥。”
叶清芜点头,她也想过可能有这个原因,想徐义一个游手好闲、生活都靠的叔父接济的懒汉,你让他请一个嫡出身份的人来作保,可不是难事一桩吗?蛮哥定是趁机多捞些银子罢了。
耿岳沉思了一会,又道:“蛮哥自小在混迹,城腑极深,不喜按常规行事,所以提这条件也不稀奇,只是这条件是他亲自提的,必然会亲自处理,界时我又不在坊里,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些,切不可与之硬碰。”
“听你的。”叶清芜点头,轻扬嘴角,“不说前些年徐管家怎么对我,就陷害桃香家人一事,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必让他们趁此付出些代价。”
耿岳笑笑,这小妮子果然是掩着暗藏杀机的心思,且借刀杀人这招用得不错,只是他担心她应付不了蛮哥。
又再三郑重嘱咐几句,让她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多留点心眼。
话后,耿岳又跟叶清芜讲了蛮哥的一些特点,以及赌坊的一些规矩。
回来的路上,叶清芜一直想着这件事,不过见了耿岳听了他一番话,还是放心不少,至少徐义暂时不会有事,这时间就留给她多了一些。
等她回来的时候,忽见院门边蹲着一个黑影,心下一惊,扬了马鞭就抽了下来。
“哎哟”,黑影一声轻呼。
原来是徐文得的声音。
徐文得在梦中正同李秀英喝着小酒,忽然手臂一麻,酒杯掉落在地,人也惊醒了。
叶清芜故作未听见,口中骂道:“什么人但敢跑到我的院来?找打!”话完马鞭又是一抽,力道不轻。
徐文得骤然挨了两马鞭,又气又痛,却实在不敢发怒,连连跳脚,直喊:“是我啊,徐文得啊,大小姐可别再打了!”
“哦,原来是徐管家。”叶清芜这才作状收了马鞭,下了马。
徐文得抚着被抽的手臂,痛得直咧嘴,心想人果然是有报应的,自己前脚刚烫了袁双琴的手背,后脚就被叶清芜的马鞭给抽了两抽。
进了里屋,他忍痛拿了火折子替叶清芜点了油灯,便立在一旁。
叶清芜开口了:“我赶巧碰到一个朋友,他跟赌坊的一个管事相熟,我托他好好关照徐义,暂时不会有事,你只管快些去筹钱,不过……你看我为你们的事哪些尽心尽力,那我交待的事也请徐管家早些办下去才好呢。”
“多谢大小姐!”徐文得顿感意外,没想到叶清芜还有些法子,“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你办事。”
“不是为我办事,是为你自己办事,确切的说是为徐义办事!”叶清芜勾唇。
话罢倒了凉水,拿了回暖丹吃了一颗。
徐文得惊奇,见这药瓶仿佛与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不知道这大小姐近来又制了什么药,心道越发不能小瞧她了。
顺便又想起袁双琴的伤,便道:“大小姐能否再赏点药?二夫人的手被滚茶给烫伤了,起了泡。”
叶清芜拧眉轻哧,“暂时没有,明天制了再给你,让她先忍忍吧。”
“是。”徐文得拱手,想想又把从见到小贵至避暑山庄以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叶清芜。
哪知叶清芜听了并无异样,只挥了挥手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也累了,你明天傍晚过来拿药。”
徐文得赶紧退下了,回房给手臂抹了些止痛膏,两道鞭痕赫然渗出血印子,这叶清芜可真越发狠辣了!
尔后又拿了点止痛膏给袁双琴送去,先前答应了不好不应付一下。
哪知她房内没人,几个老婆子早下去歇着了,小梅小菊也不在。
徐文得出了院门,想起酿酒方子的事,便折身悄悄去了迎松阁。
院中黑灯瞎火的,守院的小斯恐怕又去下人房那边赌钱去了,那些人真是欠揍,但此时他可没时间去管这个。
这阵子袁双琴只顾着叶元秋的病,叶正河也忙得很鲜少早回,要不就是回来了也是呆在琴舒苑,所以现下进去应该是安全的。
徐文得摸索着进了书房,燃了一盏小油灯,猫腰钻进了内室。
在柜中箱中一番搜寻,除了书还是书,并无其他,心想这方子一直由叶正河保管着,怎么就找不着呢?莫不是他每天随身带着不成?但想这不是可能的。
又打开几个柜子的暗阁,里面除了几本账本,也别无其他,另有两个带锁的柜子,他抽出铜丝拨开锁眼,打开找了也是没有。
这倒怪了,那方子虽是万银霜的遗物,叶正河又虽对她念念不忘看重此物,但总归不是什么珍稀值钱的物件,也不至于放在什么特别隐密的地方吧?这书房内室统共就这么大块地,能藏在哪儿呢?
徐文得摇头叹气,钻了出来,心想还得另想法子了,当下熄了灯正要开门出来,忽然瞅见外面不远处来了亮光。
不好,叶正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