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给寇芷打了电话让她帮我请假,她一定说我要请假,下意识的就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和寇芷,毕竟才认识,疏雨的事我还不太想和她说,只说有点事,可能她也听出了我的敷衍,没再说什么。
上了车,发现今天徐晖穿的格外的休闲,一件灰白的t恤下是一条牛仔裤,我一上车就愣了下:“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今天我休息。”
“啊?那你还来接我?”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没事可做。”
这话说的……我掏出一袋话梅边吃边指挥道:“我不去学校,时间还早你先到处晃悠下,9点半左右把我送到城南第一人民法院就行了。”
“法院?”徐晖转头看了我一眼,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对,去法院。”我把窗户摇了下来,密闭的空间让我有恶心的感觉,“不用和苏文哲汇报了,学校我也请过假了。”
徐晖又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专心的开着车。等他把车停在法院门口,我看了一眼时间,不偏不倚刚刚好9点30分。
法院庄严肃穆的大楼下,远远的站着一个我熟悉的身影,看见文斐,其实我并不意外。
“10点开庭。”他看了我一眼,简洁明了的说:“她家里没有任何人来。”
我点点头,叶疏雨家里,除了她“奶奶”小脚婆,就只有她和赵奇,现在两个人都等着被推上审判席,还有谁来?陆陆续续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上台阶,相继有警车开进了院子里,我看见文斐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差点一脚踏空。
警车门被打开,那是隔了一个多月之后,我第一次见到疏雨。她长长的头发紧紧的扎了马尾,身上穿着一套灰白的连衣裙,双手被铐着由两个女警押着下了车。
“疏雨,”看着她瘦的脱了形的样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快的跑上前:“疏雨!”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看不清是什么人把我拦了下来,泪眼模糊中,叶疏雨看着我和文斐,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她跌跌撞撞的被推着往前走,绕开正门,消失在一侧。
“文斐,”我抓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哭得不能自已,虽然事情发生了一个多月了,可是,再没有亲眼看见疏雨的时候,我仍然想象不出现在这样的场景,“文斐,我该怎么办?”
“苏漾,如果我知道怎么办,哪怕是要我去换她,我也愿意。”
就在我们俩抱头痛哭的时候,又有几辆车停在了面前。为首的一辆黑色保时捷里,走下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扫向我们的目光太尖锐,我一下子忘了哭,只是不停的吸着鼻子,呆呆的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
“韩少,这边。”
有人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被称呼为“韩少”的少年收回目光,抬腿跟了上去。
那天的审判过程,短得令人发指。被疏雨拒绝了律师,他们无人辩护,所有的罪行全部供认不讳,唯一的争执不过就是到底是谁捅的刀。
最后除了赵奇和叶疏雨,另外还有两个稍大些的男孩一个死缓一个无期,赵奇十五年,叶疏雨,十年。
从头到尾,疏雨一直低着头,直到判决完毕,她才恍然大悟般的抬起头,迷惘的目光扫向旁听席,却没有看我和文斐,顺着她的目光,我看见最后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瑟瑟发抖、我并不认识的女孩子。
人群开始骚动,疏雨被之前的那两个女警拉了起来,我和文斐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旁听席冲了下去,隔着人群,我死死的抓着疏雨的冰冷的手,她抬头看了一眼我和文斐,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文斐,谢谢你来看我。苏漾,照顾我奶奶,求你……”
“疏雨!”我的手被人强行掰了下来,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跌坐在地上,“疏雨!”
文斐拉不住我,干脆松了手背过身去,肩膀不住的抖动着。
我们俩就这样各自痛哭,直到徐晖不知道什么找了来,一把将我拉了起来,“走了。”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他,“走?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我能去哪儿?我不知道。
“先上车吧。”他拥着我的肩膀,支撑着我瘫软的身体,我看了一眼依然情难自禁的文斐,放弃了和他打招呼的念头,任由徐晖带着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