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见得到了马文才的允许,微一弯腰,以手点水,一段咒语念下。
过了不过两三息时间,水波翻涌,一个混身漆黑,下穿皮裙,手持钢叉的夜叉便蹈水翻了上来,站在江波之中,看向众人。
只扫了一眼,便立刻向九娘处躬身一礼,“见过九公主!龙君闻公主到来,不胜欢喜,特命小人先来报个信。还请公主及其他几位贵客,稍候片刻!”
又是两息时间,音乐飘起,但看江内分出一条通道。十数名护卫护送着一辆金色大车迎了出来,在车后是数十名宫装丽女的乐队,声音浩大,颇有排场。
“九娘,想死为叔了!”金车到达近前,车上跳下来一个龙头人身之男子,身着王服,连声叫道。
“九娘见过叔父!”一个万福道下,九娘的脸上也带出了许多的喜悦。
“这位便是石负贤侄了吧!”洪江龙王扫视众人,接着才看向了马文才,“果然是一表人才,吾家九娘有福矣!”
看洪江龙王把马文才错认为自己的夫婿,九娘的脸上好似涂了一层胭脂一样,娇羞道,“叔父认错人了,这是马文才马公子,乃是九娘的好友!”
洪江龙王乃是龙头,却是看不出来脸上的尴尬,微微一笑道,“是为叔眼拙,却不知道那石负贤侄现在何处?”
“死了!”九娘淡淡的道。她与石负并无什么感情,否则也不至于在他死后,便第一时间要与杀他的人一起离开鬼界。
“什么?”洪江龙王的暴喝一声,欲待再言。却又听九娘道,“石负狂勃无礼,倒行逆施,理应受到天遣!”
那洪江龙王也是个活了数千年的老家伙,只一听九娘的意思,便反应过来,淡然道,“即如此,还望女娘节哀!”
“此处不是说话所在,还请诸位贵客上车,我们回龙宫一叙!”说罢,洪江龙王将手虚引,示意众人上车。其间几次把视线落到了小青的身上,但是却并没有问出什么。
“洪江龙王,入道一层。技能1:布雨行云。技能2:倒化龙门。技能3:倒江翻浪。技能4:万水阵。”
知道二龙不相见的事情,马文才对洪江龙王的举动颇为在意。看他几次都看向小青,想来是发现了她身为蛇族之事。在上车之时,趁机用道眼看了一下他。但看他才是入道一层,便连那青鱼精都比不上,立刻便轻松了许多。
“马公子,我家叔父虽是龙君,但是本领不高,而且胆小怕事,他不敢对青姑娘不利!”似乎看出了马文才的担忧,九娘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我知道!”马文才点了点头,心中更加放心。便算有事,就凭着自己三人,也能来个大闹水晶宫。
金车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已然到了一座水晶宫之前。看这宫殿,占地并不甚广,约有明州州衙的三四倍之大。在门前还站着一队人马,最前方的是一个弯腰长须的驼背老人,看他身后负着龟壳,便知道是传说中的龟相。在他的身后,便是几个鱼头及虾身的文武官员。其中唯有一人让马文才颇为注意,乃是人头人身,身着青衣,面如冠玉,三缕长须,绝对是老帅哥一枚。
“莫非这便是那陈光蕊了吗?”马文才心中暗道一句,现在正是迎客之间,他却不好多问。眼看着洪江龙王没有介绍的意思,便随着众人进入到了水晶宫。
一阵寒喧过后,又用过了茶,宴席备下之后。洪江龙王这才请众人去了迎客厅。
宴席丰盛,但多是陆上之物,水产少见。想来是因为那水产乃是洪江龙王子民,老龙不好以它们为食之原因。席间马文才几次看向陈光蕊,看他孤身独坐,面带怅然,显来是心事满腹。
吃了几杯酒,马文才终于忍不住了,便端起了酒杯笑道,“龙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先生应当是人族吧!”
“先生到是没有猜错,这位先生还是我的一个救命恩人呢。若非有事,也不会流落于我洪江龙宫。本君感其救命之恩,便先留在这里做个文书!”龙君笑着回答道。
“即如此,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马文才站了起来,举杯示意道。
看马文才起身,那中年文士也连忙站了起来,正欲说话。却听洪江龙王道,“小小名字,不足为提,免得污了贵客的耳朵!还是喝酒要紧!”说罢,向马文才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马文才愣了一下,这洪江龙王什么意思。这句话可以自谦而说,他这么说可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吧。
听洪江龙王如此说,那中年文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黯然,颓然而坐。
想了一下,自己毕竟是客,却是没好发作。只能微微一笑,把酒干掉。这才坐了下来,又喝了一杯,马文才又道,“饮宴之中,虽有乐舞相伴,却没有太大的意思。在下有一桩奇事,愿意讲来,博众人一乐!”
说罢,也不管洪江龙王乃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开口道,“且说我大唐皇帝自登基以来,天下太平。更屡开朝试,以征天下贤才。这其中有一个状元,本是海州人士。在中得状元夸马游街之时,又被绣球砸中。对方小姐乃是大唐朝的丞相殷开山的女儿殷温娇。当夜两人便定下婚约,共入兰房。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此人连得两喜,真是羡煞旁人呀!”
讲故事之间,马文才一直留心观察那中年文士的举动。看自己讲到海州时,对方的身体已经挺了起来,当讲到殷温娇其名时,那人的身体甚至已经半躬,就差站起来了。
“二喜之后,其实还有第三喜,便是那状元又被我大唐皇帝封为了江州州主,而同时,那殷家小姐刚已经定亲。谁知道在上任途中却横遭不幸,被一个叫刘洪的……”
“马公子!”
他才讲到这里,却被那洪江龙王打断。看过去时,但看他脸带干笑,“这大好的日子,讲那些不快的事情做甚?还是喝酒要紧!”
“喝酒固然要紧,但是事情却不能不讲!”马文才把手里的酒杯向案上啪得一放,站了起来,“可叹那陈光蕊,妻子被夺,儿子飘零,母亲流落万花店,乞讨度日,哭儿眼瞎。当下之酒,你能喝得下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中年男士离座而起,急奔而行,到了身前,扑通一下跪倒,“这位公子,在下便是陈萼陈光蕊,还请公子救上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