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至于其中真假,毕竟时光荏苒,已不可考,不过时至今日,因祈愿香的特异功用,常被应用在‘传讯示警’之途。”
“祈愿香有什么特异功用?”叶若初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隐隐想到了什么。
“祈愿,即祈祷、愿望。你的心愿越纯粹虔诚,祈愿之香所能传达到的地界便越长远,而你求愿的心若能净若琉璃,无论是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即使是彼此间相隔亿万里之遥,也能将自己的心念传达给对方。”
凌楚说:“喔,还有一个极为神异的传说,据说极少数的天赋异禀之人,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凭借此香将心念贯通两界。也就说,只要点上一只香,就有可能的和在魔界天界的人沟通了。不管对方在做什么,都不受结界之类的影响!”
叶若初心惊不已,忽然心中一动,暗想,若这祈愿香真有这般神异,那是不是也可以借助它的力量,联系到那个已经躲起来的人……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问:“凌楚,这祈愿香所能沟通的另一个人,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限制?比如说,是不是必须彼此认识,或者彼此间要有何联系。”
凌楚点点头:“算你聪明。这限制肯定有啦,不过除此之外,也足够逆天的了。当然,彼此相识是一个方面,但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只要是彼此有元血联系,或是拿有对方的某种信物,甚至是对某人怀有极为虔诚的敬慕,将对方当作神灵一般信奉,都是可能借由祈愿香联系到对方的。”
叶若初似喜似忧,低声喃喃:“这样说的话,我应该可以用祈愿香联系到他吧……”
“哎呀,那门好像有动静。”凌楚突然一声惊呼,顿时将叶若初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赶忙朝前面观望,适时听闻“吱呀”一声,十分轻微,但在静谧的巷子里却很明显,紧接着前方不远出的古怪大门,极为缓慢地朝两边悠然开启。
听到前边传来的响动,跪在地上的少女喜出望外,却不敢随意起身,连头也依旧低垂,只是勉强提足气息:“小女子是凌纤柔,奉了……清香姑姑的嘱咐,前来拜见……断肠居士前辈……完成试炼……”
两扇古门开到一半,便缓缓停止了动作。门内黯黑无光,恍如森罗鬼域,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踏足。凌楚到这个时候反而是不敢说什么了,叶若初见状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干脆拱手一礼:“晚辈叶若初,特来代友求见解厄。”
静默片刻,门内忽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传出一道冷若冰刀的声音:“好一个‘求见解厄’,你倒是坦然得很。”
叶若初微微一笑:“在断肠前辈这样的高人面前,我们这些个后生晚辈,自然就应该有话直说,哪里敢有一丁点欺瞒暗揣。”
这次等了许久,门内却一直无声无息。叶若初倒是极难得的沉得住气,不过凌楚,却不免有些紧张不安。
兀自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门内的一切动静。至于并未得到回应的凌纤柔,这会儿心底惶惶不安,就连被她视作洪水猛兽的“坏人”表哥凌楚近在眼前。也顾不得害怕提防了--比起自身的小小恐惧,关系到清香姑姑的此次试炼,才是她真正重要的大事。
过了好半天,至少要有一炷香功夫,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点燃祈愿香的小姑娘,我不喜欢别人向我下跪,这一点清香没有告诉你吗?”
凌纤柔愕然抬首,惊慌起身,赶紧收起珍贵的、只剩下半只的“祈愿香”,支支吾吾地说:“对,对不起,姑姑……不,是我……不记得了……”
只听那声音淡淡道:“到底是没听说过,还是不记得了,我希望你能弄清楚。在此之前,你就先在外面想个明白吧。”
凌纤柔大惊失色,秀目通红,轻咬贝齿,嗫嚅道:“是,是姑姑……一时忘记了……”
又是一阵静默,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声音却道:“那个叶若初的朋友,一直没说话的小伙子,是你有事求我,却为何不主动相求,反而让别人代问。”
凌楚心神一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被问的张口结舌,吭哧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说:“晚辈凌楚,家中长老提起,如果他日自己危机时刻,可以找前辈化解危机。”
“哦。”门内之人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究竟是何态度。
半刻钟后,忽然从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步伐均匀,快慢有度,似乎踩着某种曲调柔和的韵律,紧紧抓住了门外门外三位少年的全部心神。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不觉间,门内之人的步调节奏,竟然完全与叶若初的心跳趋于同步,扑通扑通,应和着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一呼一吸,一收一紧,就在紧张的气氛即将上升至最高点的时候,众所关注的门内之人才姗姗而出--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还是个身着藏青长衫、手捧厚重古卷的青年书生。
书生一词,很自然的便浮现在叶若初的脑海,当真是奇怪得很,对于前面缓步走来的周正青年,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称谓。
之所以说是书生,而不是其他名头,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厚得惊人的书典,也不全是因为他聚精会神的态度,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儒雅书卷之气。
那青年书生目不斜视,真是很认真的在看书,完全不看路的踱出门槛,顿步静立阅览了半晌,直到他津津有味的看完一个章节后,才意犹未尽的抬了抬眼,“叶若初、凌纤柔,你们请随我来。”
叶若初微微一怔,随即心头一喜:“嗯,这位大哥,断肠前辈同意见我们了吗?”凌纤柔也是十分欢喜,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多谢这位……大哥,噢,多谢……断肠前辈……给我这个机会……”
只有凌楚垮着张脸,嘟嘴埋怨:“呃,这位大哥,为什么你只叫了她们两个啊,却没念到我的名字呀,我看你读书这么投入,不会是一时给忘了吧,哎呀,我叫凌楚啦,凌家小一辈最玉树临风的凌家三少便是在下,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那青年书生不禁皱了皱眉,似乎颇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师尊只叫两人进入断肠居,确实是叶若初和凌纤柔这两个名字没错,至于这位玉树临风的凌公子,实在有些抱歉,没有师尊授意允许,只有请你移步离开了,当然,你如果不觉得烦闷,想在外等候,也请随意便是,师尊倒是没有吩咐在下将你赶出‘贯幽巷’。”
“你有没有搞错,他们都能进去,却唯独让我静候在外,这也太没道理可讲,你们不会是见我生的聪明伶俐,对我有什么成见吧。唉,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啊,你们千万不要被外表迷惑,其实我是个十分老实本分的老好人。”凌楚连声叫屈,不忘顺带自我夸耀。
叶若初直听得哭笑不得,同情的看了凌楚一眼,在旁帮腔:“那个,这位大哥,凌楚才是需要治疗的那位啊……。”
那青年书生又摇摇头:“不行,没有师尊的吩咐,我不能放他进去。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平日师尊极少见客,即使接见,最多也是一人,还要通过考验才行。今日这般轻易便让你和这位姑娘进去,还是在下在师尊身边十年来头回见到。要知你们的机会不易,最好不要再多提要求了。至于那位凌公子,既然师尊不见,想必是机缘未到。所以就先让他在外等你便是。如果觉得这巷子里冷清,巷口处有……‘计春楼’,在那里休息一下,喝喝茶读读书,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说到读书,他贪婪的看了一眼手中书典,便如同望向心爱女子的眼神,一脸陶醉的模样。
凌楚不甘心地谄媚:“真得不能让我进去吗?我很乖的,绝不喧哗。”
叶若初忍不住偷笑:还装可爱,说得好听,你以为自己真是乖小孩啊。不过,没有凌楚在身边,多少有些不太踏实,但她想起先前“断肠居士“之言,也不能勉强什么。
定了定心神,转身对凌楚说:“凌楚,既然断肠前辈有他的规矩,咱们如果再多要求,似乎不太合适。你先出去等我,我会帮你问问的。”
凌楚撇了撇嘴,低声嘟囔:“知道啦,知道啦。总比没人见到的好。你不用管我啦,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谁还少见他的断肠居,他们不让本少爷进去,我还不进了呢!”他摇头晃脑,一脸不在意地神情,眼底还是浓浓的不甘与幽怨。
叶若初哭笑不得道:“无论事情是否顺利,我都会尽快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