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摆摊的都寥寥无几,宋生南看着站在窗台的龙飒竔和月浅宁二人说道:“我们抚芜县也是小地方,你看街上卖菜的那都算我们这比较家境殷实的了。我们更多的自己种菜还不够自己吃的。”说着叹了一口气。
“自己都不够吃?”龙飒竔皱了皱眉头看向宋生南,反问了一遍,他每日收着奏折原本以为各地至少不愁温饱,没想到在这里有地的连自己的吃食都无法满足。
宋生南觉得龙飒竔出身富贵,商人之家自然不明白穷人这些事情,但这两人着实是菩萨心肠,他便权当聊天与他们搭着话。
“自然,我们每月上交的赋税真的高的吓人,而这县令也是直接说有地的若是交税直接交粮食就可以了,恩公你们不是地主嘛自然懂这。县令说这是上头安排的,没想到这朝廷也用这套方法来。”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龙飒竔,“不过我觉得,这是不是朝廷的指令还是个问题,毕竟我们这地方小,基本就县令最大了。那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是什么,我就盼着我那儿子有了出息...”说着这话又沉默了。
而龙飒竔未注意到宋生南的心思,只再思索着那段话,毕竟身为皇上的自己,时常再朝堂之上宣布如何救济穷人,而如今遇到了,就发现似乎正是朝廷的人再压榨百姓,创造出了无数个穷人。
想到这里,龙飒竔觉得心中有些窝火,月浅宁也发现龙飒竔的情绪,柔声对着他说道:“不急,既然来了那就处理好了再走。”
龙飒竔看着安慰自己的月浅宁,心中一热点了点头,他看向底下极为单调萧索的街道眯起了眼睛看着,一双凤眼之中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月浅宁觉得这次出行其实对于龙飒竔和自己都是不错的,她可以再行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看着自己的病人好起来,那种成就感绝对是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的了。
对于龙飒竔他就像曾经康熙微服私访一样,只有真正贴近这个世界百姓才能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纸上奏折上的江山永远看不清全貌。
...
带着午后的阳光温暖沐浴,月浅宁决定上街去看看是否能碰到几个病人,她虽然也不是什么救济苍生的活菩萨,也不知道为何她对古人那些因为得不到治疗而被迫只能认命的感觉无比无力,所以她希望若是遇到了定然要治一下。
更多的她也想在街上真正的感受下这个抚芜镇到底怎么回事。
龙飒竔还在屋子里写着一些什么东西,多半与这抚芜镇有关系,所以她更要好好感受,多少可以帮助一些。
月浅宁一身粉衣长裙,包裹之中那些正装并不多,加之再这地带穿的太浮夸倒让人无法亲近自己,所以也只是选了一个朴素的玉簪子随意的将头发挽起来,带着慵懒散漫的感觉,让她看起来别具韵味。
当然这韵味也招惹了一朵烂桃花,也许连桃花都称不上。
“这样子,我刚到这带来找朋友,所以并不是很熟悉...”月浅宁与一旁卖东西的小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远处走来一个满身横肉,额头脸颊由于天气温度的关系带着红润的光泽,细小的眼睛努力瞪大着看所有人,一身宽大的衣服,不知是由于太胖了还是本身喜欢如此走路,一摇一晃的走着,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的纨绔模样。
“啊那任少爷又来了,姑娘快些离去吧,若要被他盯上那可就摊上事了。”那小贩眼尖看到了那口中所说的任少爷,也就是那个肥胖的富家子弟,一边和月浅宁说着话,一边收拾着东西,把一些钱财全部放在底下留几个碎银子在上面。
月浅宁看着小贩的行为,只觉得他口中的任少爷和当地如此定然有些关系,回身看过去那任少爷在地摊上瞄着,看到什么两眼放光,直接不付钱直接就取走了。
“任少爷...那可是...”小贩心疼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收来的名贵簪子,本想任少爷应该不会太在意女子饰品没想到...
“可是什么可是!”任少爷瞪了一眼小贩,拿着簪子径直走了。
小贩在原地也只能欲哭无泪,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月浅宁在不远处看完了整个过程,觉得自己心中非常不爽,没想到这小小的抚芜镇居然直接强抢商人小贩的东西,这种行为老百姓只能自行接受,看来已经存在不少时候了。
月浅宁眯着眼睛思索着对策,那任少爷一回头看到月浅宁立马两眼放光,由于身体的肥胖,肉随着他急切的快跑不断的抖动着。
“这位小娘子很面生啊~”任少爷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整理衣服。
月浅宁不语,只是眼睛看都不看那任少爷
“这姑娘是外地来的。”一旁小贩以为月浅宁被吓到了又生怕她得罪了任少爷便急忙开口道。
“我问你了吗!”任少爷声音提高道,呵斥那小贩一句:“多嘴!”
月浅宁觉得这所谓的任少爷简直人形火球,他站的没离自己多远竟然散发着一阵一阵的热气,加上身上一股油腻的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烤乳猪什么的,会这般浓郁。
“小娘子,跟着我任少回家怎么样,要啥吃啥,绝对管你吃香喝辣,衣服不愁。”说着就要伸手去搂那月浅宁,月浅宁身子一转,那任少爷直接扑了个空。
任少爷有一些恼怒,但一想这是外地来的姑娘,自然不懂自己的名气,于是故作深沉的样子,整理着衣服说道:“小娘子莫要以为我和这些摆地摊的小喽喽一样,你要知道我可是县令儿子!”
说完这话月浅宁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任少爷,只觉得可笑,这一路上几乎看不到胖子,这县令的儿子居然油光满面,一身恶肉横行。
这县令做的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月浅宁看着面前趾高气昂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知县儿子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多半在这抚芜镇欺负百姓惯了,以为自己是个大官似得。
“呵呵,是嘛。”月浅宁故作有兴趣的回问道。
那任少爷看见美人儿与自己搭话立马兴奋起来,搓着手两眼放光道:“可当然了!你不问问这里人,谁不怕我?他们都得听我的!”
说着瞪着一旁沿路的小贩,小贩们哭丧着脸却也不敢反驳什么,连连点着头说是,生怕眼前的任少爷一不高兴,把一天赚的钱都收了。
任少爷十分满意的眯着眼,挥了挥袖子挺着胸膛,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到了吧,在这里我就是说一他们不敢说二,他们都得听我的!”说着瞥了一眼月浅宁的脸,却未在她脸上看到什么仰慕崇拜的神色,觉得心有不甘又补充道:“你随本少爷回去,什么都满足你!给你穿金戴银,哦对了!这个簪子!”说着想起了早些抢来的簪子,月浅宁眯着眼看着簪子,露出一阵玩味的笑着,故作单纯道:“哇这簪子倒也好看,可惜...”
“可惜什么?”见月浅宁这幅纯良的样子,任少爷觉得必然可以带回家,只要稍作讨好,毕竟家中的女子不少都是被自己这么拐出去的。
“这簪子总是少些什么,你说你是县令儿子,那买个长一些的丝带总是没问题吧...”月浅宁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