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周侯昌,拜见吾王,吾王万寿无疆!”周侯昌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进了大殿,众朝臣见此,都不禁的皱了皱眉头,曾几何时风头无两的周侯昌,竟会弄得如此狼狈。
伯邑考此时也狠得咬咬牙,不过表面上却是一脸虔诚,待周侯昌行完礼,连忙的拜了下去,叩首道:“陪臣考,拜见大王。”
受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大王!”周侯昌父子齐齐谢道。
“君侯不在辖土镇守一方,偏来王邑,有何要事啊?”受辛明知故问道。
“臣下有罪,故来畿请罪!”周侯昌俯首拜道。
“哦?”受辛轻笑道:“我听说周国在君侯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年年丰收,岁贡又不曾少过,君侯何罪之有?”
“小周能有今日,全仗大王庇护。”周侯昌拱手道:“可惜臣下有愧圣恩,让辖地出了个乱臣贼子。”
“此子行为怪癖性乖张,竟做下大逆不道之罪行!”周侯昌伏拜在地,轻泣道:“险害大王命丧毒手,臣下惶恐汗颜,故来请罪。”
受辛神情一整,心中暗自赞叹周侯昌的演技,冷着脸说道:“周侯所言何事,详细说来,不可有半句隐瞒。”
“是,大王。”周侯昌轻拭眼角,说道:“请大王容许臣下先把那贼子押上殿来,以作对簿。”
“准了。”受辛挥挥手,他倒想看看周侯昌想要耍什么花样。
命令一下,被捆成粽子扔在殿外的寒冰便被两个侍卫提了进来。
“此人是谁,怎么……”
受辛刚问到一半,便有人高声惊呼出来了:“此人便是寒冰!没错,就是他,寒冰!”
箕子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看向虽然狼狈,但还算精神的寒冰,却见他的目光也正好对上了自己。
箕子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周侯昌又说话了:“启禀大王,他便是此次的祸乱根源。”
“寒冰?”受辛听到那些朝臣的惊呼,也轻声的问了一句。
“臣下惭愧,此子乃昌与一贱妾所生之子,年少时便心术不正,坏事做尽,所以臣下便把他驱出西岐,以期他能够悔过自新。”周侯昌拱手道:“没想到他却不思悔改,暗中与一周师将领相互勾结,企图控制臣下,并对大王不利,待臣下发现时,已然晚矣!”
“臣下愤而诛杀那将领,擒拿此子前来朝歌面见大王,还请大王恕罪!”周侯昌俯首拜下,老泪纵横。
“你说他是你儿子?”受辛指着低埋着头的寒冰,冷声说道。
“正是孽子。”周侯昌哽咽道。
“哼!周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受辛冷声道:“此人乃卿事寮一小吏,无姓无氏,怎会是你儿?”
“大王明鉴,他确实是臣下末子季冰,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卿事寮的小吏,臣下确实不知。这种事情,大王就算是借臣下一百个胆,臣下也不敢有所隐瞒啊。”
“季冰……”受辛看向他,冷声问道:“周侯所说可是实情?”。
寒冰闻言,无力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来人,现将季冰羁押下去。”受辛冷哼一声,下令道:“我等会要亲自审问!”
“是!”两名侍卫应了声,将他拖了下去。
受辛接着又把目光投向还跪在地上的周侯昌父子,不冷不热的说道:“君侯大义灭亲,还真是忠臣啊!”
“承蒙大王与王室厚爱,小周才有今日,可此子却不思君恩,犯下此等滔天恶行,实在该杀。”周侯昌拱手道:“请大王千万不要手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不错!不错!君侯难得忧国忧民!”受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赞道:“卿虽远在西岐,但却心系于我,该赏!”
周侯昌闻言,却连忙摆手道:“子不教,父之过!昌岂敢奢求大王赏赐!臣下惶恐,还望大王收回成命。”
“好!”受辛站了起来,拍拍手道:“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我尝闻周侯仁德,堪比圣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王谬赞了。”周侯昌摇摇头,可眼神中却飘过一丝自得,只是这个神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算是受辛,也没注意到。
受辛走下台阶,负手而立:“既然周侯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了,那么我也不再矫情了。”
“来人啊,把周侯羁押,囚于羑里。”受辛笑吟吟的说道。
周侯昌闻言,面色一僵,满脸惊容的看向受辛,受辛与之相视,笑容更甚:“不知道我这样做,周侯可否满意?”
“子不教,父之过。”受辛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宣传周侯这种思想,相信不久的将来,天下定能更加和谐,这一切都拜周侯之功。”
周侯昌张着嘴,缓缓的低下头,良久回了一句:“大王英明。”
“恩。”受辛温和的将他扶起,看向进来的两名侍卫,说道:“传命给羑里司正,周侯此举功于天下,务必要善待周侯,衣食等方面,绝对不可差了。”
“是大王。”侍卫回道。
“恩。”受辛点点头,看向还跪在地上有些失神的伯邑考,笑了笑,并没有管他,说道:“诸卿可还有要事禀报?”
受辛问完,殿下并无人发言,于是便说道:“既然如此,今天议事便到此为止吧。”
受辛说着,便一甩衣袖,向殿外走去。
众卿士连忙拜道:“恭送大王。”
伯邑考抬起头,目光无神的看向受辛远去的背影,身体一抽搐,便昏倒过去了。
………
殷商时期,诸侯分封的制度还不完善,诸侯国的等级差别也不大。而我们通常说的“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制度,是西周后才有的。历史上周侯昌曾被封过西伯,准许开疆拓土。所以,封神演义中作者就把他称作“西伯侯”,造成又是伯又是候的。其实这是作者许仲琳不了解制度沿革造成的误解,想当然认为周昌贵为一方之长,爵位至少也应该是“侯”一级的吧,所以就叫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西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