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了风,配合着阴森低沉的天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雷蒙沿着山路重新踏上城堡门前的平台。这里很平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雷蒙闭上眼睛,开始放出感知。
按照之前的判断,那些被控制的镇民应该是在他们四个人进入城堡之后跟着他们的脚步进去的,那么就说明外面一定存在某种可以藏身的地方。果然雷蒙在感知域里找到了好几个被隐藏得很深的洞穴。若是单纯从外面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入口,但是只需要用手一碰,那看似是普通岩石的入口就会泛起一阵如同水面一般的波澜,可以毫无阻力的将手伸进去。联想起之前那个巨大的龙蛛的幻象,雷蒙认为这也是某种幻术造成的。
对方应该是一个精通幻术,空间法术和死灵控制法术的魔法师。能够精通三种魔法,怎么看也是一个强大到不是像雷蒙这种初出茅庐的家伙就能够对付的家伙。不过雷蒙倒不认为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因为在他的判断中,背后的人应该不止一个,而是有好几个使用不同魔法的魔法师所组成的。如果能够请到一位精通三种魔法的魔法师来帮助自己的家族成员只是进行一场如同闹剧一般的试炼,那么贝尔蒙多家恐怕在整个帝国也算得上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了。毕竟魔法师这种东西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佣兵,能够精通三种魔法的魔法师简直就是传说一样的存在。能够邀请这种人帮忙,贝尔蒙多家的实力恐怕要比圣皇五世来的还要可怕。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雷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并没有能够拥有精通三种魔法的魔法师,而是雇佣了大批的不同派系的魔法师来协同完成这一切。
魔法师在帝国其实并不多见,他们往往躲藏在黑森林或者是某些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埋头研究魔法,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自从帝国成立,大神殿便宣称所有的人类都是神的子民,一切神术之外的法术都是在盗用神灵的力量之后,魔法师们和大神殿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和睦。在魔法师看来,所谓的神术和魔法都是人类本身的力量,和什么神灵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由于背后有着圣皇一世的支持,大神殿的势力越发的庞大起来,在和魔法师们的争斗当中,大神殿一直处于优势。魔法师们不愿和有着圣皇一世全力支持的大神殿正面对抗,所以只好回避锋芒,大都躲藏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继续他们的研究。
但是魔法师也是人类,他们也需要和其他人进行必要的交流。研究需要金钱,食物需要购买,材料需要寻找,所以虽然躲藏了起来,但是如果肯花人力和金钱的话,还是可以寻找到他们的踪迹,甚至雇佣他们服务。特别是在圣皇一世死后,皇家和大神殿的关系突然变得有些奇妙。虽然表面上仍旧一片和睦,但是皇室对于大神殿的支持远不如圣皇一世在位的时候那样的不遗余力。登上皇位的圣皇二世似乎和大神殿之间有种不为人知的隔阂,对于这个他父亲亲手扶持起来的宗教组织,他显得有些排斥。这种情绪一直延续至今,从当初面见圣皇五世的时候雷蒙就能够看得出,皇家对于大神殿的态度很不屑。
这些都是雷蒙在阅读帝国通史的时候沃尔特为他讲解的。也许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的缘故,沃尔特似乎知道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的秘辛。每次在学习的时候,沃尔特的讲解远比枯燥的书籍要精彩得多,雷蒙也更感兴趣。对于圣皇一世支持大神殿而排斥魔法师的做法,雷蒙也相当的不理解。在他看来,作为宗教组织的大神殿远没有魔法师来的有用。虽然大神殿也有神奇的神术,但是大多是些净化、鼓舞士气或是像雷蒙参加的那种测试,能够让人精神混乱的法术。虽然在战斗中也很有用处,但是比起破坏力来还是魔法师的魔法更加强大一些。大神殿的神术最多在战斗中起到一些辅助作用,但是魔法师的魔法则可以直接的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如果能够派遣魔法师和军队协同作战的话,帝国军的战斗力要比现在更加强大。像现在这样和加多安公国常年持续着拉锯战的状态,就是因为加多安公国的部队里有大量魔法师存在的缘故。
也许是奇货可居的缘故,想要雇佣一名魔法师的价钱要远比一名武技强大的佣兵要昂贵得多。如果雷蒙猜测得没错,贝尔蒙多家真的雇佣了多名魔法师来完成这场试炼的话,恐怕光是魔法师的佣金就是一大笔钱。再加上建设这所城堡所花费的人力,雷蒙对于贝尔蒙多家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只是为了让一名家族成员来进行试炼感到有些疑惑。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更何况像拉尔夫这种家伙很有可能因为胆小或是判断失误导致这场试炼完全失败。仔细的想象,雷蒙总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现在倒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最优先的事情是找到那些魔法师藏身的位置把镇民从魔法中解救出来。虽然有幻术的影响一般人很难找到他们藏身的位置,但是幻术这种东西对于雷蒙的感知来说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很快就找到了几个藏身于一个石壁里的人影。
被控制的镇民都在城堡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在忠实的执行着控制者的命令,努力的想要冲破那扇镶满铁钉的大门。那么还藏身在外面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使用魔法的控制者。雷蒙找到了他们藏身处的入口,悄悄的潜了进去。看似是岩石的是石壁泛起一阵涟漪,雷蒙的身影消失在了石壁之中。
这里应是不久之前才刚刚被人工开凿出来的,从那还带着工具挖掘痕迹的藏身处石壁上雷蒙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还在一角堆放这不少巨大的木板,看样子应该就是用来搭建那所城堡所使用的材料。几个人围坐在燃烧的篝火旁交谈着。他们身上都穿着如同塞珐那样的宽大长袍,雷蒙数了数,一共有四个人。
由于藏在拐角的阴暗处,再加上雷蒙故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迹,所以这四个人根本就没有发觉藏身处多了一个人的存在。雷蒙从怀中摸出飞刀,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再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否真的是控制镇民的魔法师之前,他还不想轻举妄动。特别是他不是很确定杀了这些魔法师是否真的能够解除镇民的魔法,要是杀了魔法师之后却无法将魔法解除,那么那些镇民恐怕就要永久的成为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了。借助着黑暗,雷蒙悄悄的躲藏在了那堆厚木板的后面,开始倾听他们几个人的谈话。
“这是第几个了?”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我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虽然贝尔蒙多家族给的钱不少,但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时间继续我的研究了。每天都是四处奔波搞这种无聊的把戏,实在是讨厌透了。”
“这是第四个,还有一个我们的工作就可以完成了。”一个声音嘶哑的人回答道。“你要感谢贝尔蒙多家族并没有那么多不成器的家伙,否则的话我们的工作要比现在还要忙碌。”
“你确定经过仪式之后,那些没有用处的家伙就会变得有用么?”另外一个人说道。“在我看来这种方法一点也不可靠。”
“这本来就是赌博,反正这些不成器的家伙继续存在在贝尔蒙多家族里,以后也只是成为家族的蛀虫而已,就算是仪式召唤出来的灵魂依旧没有用处,那么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坏到哪里去。”那个声音嘶哑的人说道。“但是一旦成功了一个,那么情况就大大的不同的。上一次那个叫做李维的小鬼不就成功了么?从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胆小鬼直接变成了能够空手放倒十个训练有素的佣兵的强大高手。所以说,这是一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赌博,贝尔蒙多家不会吃亏。”
“那是那个小鬼的运气比较好,最近这几年召唤过来的灵魂已经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一个长袍有些破烂的家伙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十几年前的时候,能够召唤过来的灵魂基本上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绘画的天才,音乐的天才,武道天才,还有虽然没有学习的任何魔法,但是却能够在短时间里成长为魔导师的魔法天才。但是最近这几年的似乎那边出现了一些变化,能够召唤过来的灵魂大多是些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只会混吃等死无赖,真是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是我们这些人的眼界变得高了,普通人的灵魂已经无法让我们满意了而已。”那个声音嘶哑的人说道。“他们都是来自同样的世界,来之前或许也只是在那边像平民一样低劣的存在。本来那些我们感到惊奇的东西也许只是在异世界很平常的东西,只是我们从未见过感到新奇而已。而现在我们早已经看惯了那些异世界的绘画技法,也听了很多异世界那边的音乐,那些原本能够让我们感到新鲜的能力已经越来越看不上眼了。现在召唤出来的灵魂,只有那些曾经在异世界拥有过人的本领的家伙才会让我们觉得有些用处,但是真正能够拥有过人的本领的家伙在整个异世界根本就没有几个,能够被我们召唤出来的就更加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