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城东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依旧是早起忙活的一对。
老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老奶奶领着老爷爷去买食材。一路上老奶奶都在给老爷爷说晚上预约好的客人想要吃的东西。
“老婆子,你住这里住的习惯吗?”
“也住了这么一阵了,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就是一个人,没伴。”
“那你不叫我回来?”
“我哪敢叫你哦,你走得那么决绝,我再去找你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要试试的。”
“哈哈,你个死鬼,是在说你当时只是做做样子吗?”
老奶奶带着老爷爷熟练地上了公交车,来到城东的一家菜市场。
早起的菜贩子们神情萎靡,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是他们卖的菜却新鲜至极。薛立很多次劝老奶奶不要起早去买菜,附近的精品超市里的菜也很好,而且供应时间长久,随时可以去。
老奶奶却笑着拒绝,说他老头子说过的,烧饭熬粥,最重要的就是食材,只有吃农家肥的新鲜食材,才能熬出好喝的粥。超市里的菜都不够新鲜。
菜场巨大,食材多种多样。老爷爷的眼睛里泛着光,每经过一个摊位都要驻足看看各种食材。之前买食材的菜场,又小又脏,能买的东西有限。可是大的菜场却距离非常遥远,比较得失之下,只能去屈就于在小的菜场里买了。食材有限,所以店里总是只有这么几样粥品。
如果不是晚上只有预定了两位,老爷爷估计要把菜场里自己久违的菜品都买回去,每样做做看吧。
两人兜兜转转都快中午了,才从菜场出来。
虽然手里买的菜没多少,但老爷爷一脸满足。
这边,在山上留宿的两个人日晒三竿才双双醒过来。
薛立先醒的,轻轻抚摸了时菲脸颊,帮她把额头前的头发拨开了。卢时菲感受到了薛立的轻抚,忍住笑意,转身背对着薛立,继续假装在睡觉。然而这点小伎俩,薛立一眼就看出来了,躺回被窝的薛立从后面牢牢抱住了时菲,将头埋在她的颈脖子之间,咬她的耳朵。
“转过来,让我亲一口。”薛立说。
“不要啦,我还没刷牙。”
“我也没刷牙……”
时菲还是不从,推开他乱摸的手。
薛立笑着在时菲光洁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时菲怕痒,特别怕别人碰她肩膀锁骨那一块。薛立找准位置下口,一抓一个准。时菲痒得受不了,乖乖转过身来投入薛立的怀抱。
紧抱着时菲的薛立有些感慨:“你就在我怀里,走不掉。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真好,比拿下一个大项目还好。”
“你这什么比喻呀,真烂。”
“那你说,该怎么说。”
时菲歪着头想了想,“有两句诗是说‘深知身在情长在’和‘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薛立在时菲脸上重重地咂了一口,然后拍拍时菲的头,问她,饿吗?想吃点什么?
“你还会做饭啊?”
“哈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这里只有酒和简易的素食。我去给你煮点汤圆。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我要全家福,一个味道来一个。”
薛立勾了勾时菲的鼻子,摸摸她的脸,叮嘱到:“你再赖会床就起来吧,我很快就煮好了。”说完便起身离开房间了。
实际上,薛立前脚刚出去,后脚时菲就爬起来了,要知道错过薛立这样的大少爷进厨房这样的好事,可是非常遗憾的。
随便裹了件衣服,时菲就跑去洗漱了,洗漱后,时菲就噔噔噔穿着拖鞋追去了厨房。
见薛立带着围裙,熟练地将汤圆下到开水里,再盖上盖子。做完这一切后,他用干布擦了擦手。此刻薛立身上散发的光芒,比外面正午的太阳还要温暖。
靠在厨房门偷看的时菲,一脸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你因为不吃东西有胃病吗,看你样子不像是会饿坏自己的呀,倒像是个厨房的熟练工。”
“工作起来,总是忘记吃。”
“不饿吗?”
“饿的。以前忙的时候,只有在一场一场的会议间隙才有一点私人时间,但是时间却不够吃饭。常常从天亮忙到天黑忘记吃东西。”
“那你这么熟练地煮东西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呀?”
“就煮点速冻食品,不用学的,你也会。”
“可是你的动作看起来好熟练。”
“你多煮几次也能像我这么熟练。我父母工作忙,平常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有时候公司放假,我会在这边稍事休息几天。休息的时候总是要吃东西的,再说速冻的东西,真的很简单。”
“那你不想他们吗?”
“习惯了。我的家人里表达感情很理性。”
时菲噢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由于时菲要吃全家福,薛立每一袋汤圆都拆开煮了几颗。用好了又封好放回去。时菲饿得很,却不肯先吃,坐在桌前乖乖等薛立收拾好厨房一起吃。
望着他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时菲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浮在空中,浑身舒畅。
“你说我第一颗吃到的是甜的还是咸的?”
“你选一颗。”
时菲随机挑了一颗。
“甜的。”时菲咬了一口,果然甜蜜的芝麻馅溢了她一嘴。
吃好这个,时菲又选了一颗,却没有放进嘴里,放到勺子里摇了摇,意思是说,你猜这颗是甜的还是咸的。
薛立笑了笑,“咸的。”
时菲咬了一口,果然是馅的。
时菲不信邪,不信他每一回都能猜中,又挑了一颗,噘着嘴看着薛立。
“甜的。”
薛立一说完,时菲马上放进嘴里,一咬开,果然是甜腻的豆沙。
时菲在碗里找,还想找一颗让薛立猜猜,没想到薛立轻笑出声:“傻瓜,咸的汤圆稍微大一点,一看就知道了。”
“你故意玩我,早不说。”
“看你找得这么开心,不忍心告诉你。”
“你还不是告诉我了。”
“我再不说我要忍笑忍出内伤了。”
时菲翻翻白眼。
“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不了。有点事情等会吃完用电脑处理下就好。你吃完休息会,我带你去山上走走。山顶景色不错。”
薛立背对着落地窗,而时菲是正对着光的。明晃晃的光直接照在时菲的脸上。额头的碎发和脸上的容貌都很清晰,薛立有点看呆了,一切都是真实的。薛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时菲的脸蛋。
“干嘛啦?”
“没事,就是想。”
“你快吃,吃完处理你的事情。我弹会琴。然后我们去山上玩。”
由于太久没有弹琴了,手指一些恢复不了最佳状态。一首曲子下来,断断续续的。时菲弹完就不弹了,默默地蹭到薛立身边看着他处理邮件。
薛立感觉到了有人立在他身后,回头问道:“怎么不弹了?”
“今天状态不太好,怕吵到你。”
“哈哈,你低估我了,我工作起来很难分神。不管环境多恶略。”说完薛立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时菲坐他腿上去。
时菲乖乖坐上了他的大腿。
薛立高大,臂弯结实。就这样,时菲抱着薛立,靠在他的胸前,迷迷瞪瞪地睡了一觉。而薛立一直在处理公事。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迷迷瞪瞪的时菲,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身上还盖了毯子。而薛立已经转移到餐桌上去办公了。
“醒了?”
“是啊,我们还去山上玩么?”
“去。一直在等你醒。”
“那你等我会,我去洗把脸。”
由于是冬天,太阳下山早,三点多就已经有天黑的趋势了,室外也变得有点冷。薛立牵着卢时菲,挑了一条小石板路开始上山。
这套房子其实是薛立爸爸的产业,当时由于欠了生意伙伴的一个人情,为了还人情,买下了这块地,由于这里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所以一直都闲置着,直到认识了一位风水先生,说这里建屋,有利于他事业的发展,薛立爸爸觉得闲着也闲着,就搞了一个工程队,在这里建了这座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先生的话应验了,这座房子落成后,薛立爸爸接连借在生意场上收获颇丰。后来薛立长大了,偶然之间陪他来这里应酬,喜欢上了这里,薛立爸爸便把这房子给了他。
他们现在走的小路,也是当时工程队造的,一块一块的青石板,铺上山。
这山灵秀得很,越深入山里,两边的树木越是绿油油的。
“这里好幽静啊,如果一个人来,我应该是要害怕的。静悄悄的,风吹草动都听得见。”
“我有时候遇到难决断的问题的时候,会到这里来静一静。”
“一个人?”
“当然,不然怎么叫静一静呢?”
“好吧……”
悠长的盘山小路,虽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了一座水库边上。已经快五点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吹着水面,波纹荡漾。
“这水库还有用吗?”
“夏天的时候估计有用。”
时菲走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顺便拉了拉薛立的手,让他也坐下。
“我们再走进去一点。”
时菲虽有些累,却还是站起来跟着薛立去了。
走到水库的尽头,两座山组成的一条山脊,两人站在缺口处眺望远方,就在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远处城市灯火通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