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孽幽幽醒转过来的时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非但没有死,而且已经不在石阵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底一阵疑惑。夕阳柔和的光芒,让他感觉到刺眼,继而是皮肤上的热辣辣的疼。这些时日,他被烈日暴晒得黑如碳头。
他的剑,还稳稳地握在他手中。他站起身来,前面是空阔的草地,不远处是一个碧绿的深潭,潭中央是珊瑚似的耀目的赤红的圆形的高台,想来那就是剑台了。明月剑定然就插在那剑台之上。这和图纸上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剑池,既然是圣地,既然有这这等宝贵的剑在,何以竟然连个守卫的人也没有?莫非,是有着什么陷阱?罗孽望望眼前,又回首望望身后的石阵,抖擞一下精神,他更谨慎了。没死在石阵中,不知是侥幸,或是什么人救了他。但这周围,又实实在在是并没有什么人影。自出海那一日起,他遇见的事,就一桩比一桩不可思议,心底的困惑,更是越来越多。
他一身的衣服早已褴褛得很,整个人也枯瘦了许多,只眼睛里的精光,却是日益的寒芒四射。地上的草,踏着是那样子的柔软和舒服。微风轻轻的吹着。风里夹带着醉人的芳香。四面都是虫鸟的歌声。几只漂亮的梅花鹿从草地上轻捷地跑过。毛色斑斓的老虎在树下坐着安静地梳理身上的毛发。一切是那样的和谐,仿若只有甜美的梦境里才会有的一样。
老虎的目光并不凶狠,甚至有几分好奇和友好,但当罗孽的目光落在它们那庞大的身躯上的时候,心底还是不由一阵惊悚。再怎么温顺和友好,毕竟是老虎。老虎是会吃人的。除了老虎,还有全身黝黑,仅有一双眼睛在闪光的豹子。更有替他罗孽见所未见叫不出名字的怪兽。罗孽心底不禁在犯嘀咕,难不成,这些家伙就是这剑池的守护者?倘若这是真的,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单是一个死的石阵,就那么难于对付,眼下是这么多可怕的家伙,剑池虽已近在咫尺,可是要到那里,困难绝不亚于独闯千军万马。到了剑池,又不知还会遇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罗孽的目光投向剑池的时候,野兽们就像他发出低低的警示,防范它们都知晓他的目的似的。但当他的目光从剑池收回来,它们又都变得很友好。似乎只要他不打明月剑的主意,它们也绝不冒犯他。
可是,既然来了,罗孽能够不打明月剑的主意吗?看来,接下来定然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残酷厮杀了。罗孽提着剑就向坚持迈去,只迈出一步,一道黑影忽地扑到了他的面前。是黑色的豹子朝他发起攻击了。他长剑刺出,黑豹一闪身,避开了。尖利的爪子带着锐利的劲风自他面颊上擦过,微微一凉。他刚收回长剑,黑影又忽地扑到身后了。还好,其他的野兽,目前都只在一旁观望。倘若是同时发起攻击,那他估计得三头六臂,才或可勉强抵挡。
罗孽不回头,等那黑影都贴上后背了,他的身子乍然间矮下去,黑豹扑了个空,还被罗孽骤然击出的剑气斩去了后腿,发出惨烈的低吼。鲜血洒在青色的草地上,有着夕阳和晚霞一样艳丽的色彩。
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倒下去,老虎也缓缓地站起身来了。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罗孽的眼睛,还有他手中的剑。罗孽手中的剑迎着夕光,那亮闪闪的光反射到老虎的眼里,矫健的老虎身躯一震,仿佛这光,使它感觉到了非常的痛苦。这一个细节,被罗孽注意到了。他总不会放过决斗中的任何细节。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立于不败之地,靠的不仅是武功,还有耐性,以及对对手的无微不至的了解和观察。
就在那老虎猛地扑过来的瞬间,罗孽再一次将剑上的夕光往他的眼睛里一闪,然后长剑爆燃抖出一缕剑气,直刺瞎了老虎的双目。失去双目的老虎,在草地上团团地打转,乱扑。见老虎也伤在罗孽剑下,许多野兽齐齐将罗孽围住,眼底闪射着仇恨而凶狠的光,它们明显是要一起扑上去把罗孽撕成碎块。罗孽又展开了新一轮猛烈的厮杀。终于把最后一只野兽打倒在地的时候,他也已是满身的伤痕,褴褛的衣衫更是被撕扯成碎块,风一吹来,就飘荡起来。
但是,不管怎样,到底他离剑池,离明月剑,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