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望着罗孽拔出长剑,明白他的用意,忙连连摇头道:“不可!”
罗孽顿住,问道:“为什么?”
青禾神色平静地道:“我已经是死人了。就算斩断铁链,我也活不成了。我现在,就靠着这些噬魂蚁维系着最后的一口气。”
罗孽不解道:“这噬魂蚁,不是在吸食你的灵魂么?怎么成了你依靠它们活着?”
青禾道:“它们吸食我灵魂是没错,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倘若离开了它们,我还活得成吗?”
罗孽望着青禾那一张破碎而死气沉沉凄惨的脸,缓缓收起长剑,沉默了。
确实,木下的情形,青禾怕是难离得开噬魂蚁,是那巨大的痛苦使得他得以在生死之间残喘,这不死不活的境况,哪里是人能够忍受得起的呢?他早就已经是与之共存亡的了。
许久,罗孽才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禾死寂的面容一动,不堪的往事,又在他模糊的意识里活了起来。
“说来话长。”
说罢,青禾痛苦地沉默了。
他的眼底,又浮现出妻子临端临死前的样子,痛悔如刀,将他凌迟。
都是他害了自己的妻子,倘若听妻子的劝,事情又何至于此呢?
剑池四旁,静寂如死。
罗孽再一次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禾缓慢艰难地向罗孽道出了一年前的事情。
一年之前的秋天,石让联合雪魂暗秦浪叛变,青禾被逼到家破人亡,妻子临端河幼女惨死,他自己被囚禁,受尽凌辱与折磨。
早在此前,石让的反叛之心,就已昭然若揭。
妻子临端曾不止一次的劝说过他,要他与其争来争去的,倒不如索性将酋长的位置让出去,安稳过日子。
他没有答应。
将部族的命运使命交给石让,他怎么放心得下呢?再说,退下来了,就真的能够免除祸患么?
石让叛变之前,手底下也有人建议他对石让采取非常手段,将之囚禁,或者诛杀。
可那时,石让的羽翼已经壮大了,他的心腹,甚至都安插道青禾的府邸了。这时候要动他,无异于虎口拔牙。再说,脸面一旦撕破了,只会招致石让反叛的更快。
他只有独立支撑,艰难斡旋,明知不可而为之,能够争得多一时的安宁就争取多一时。
他以为,神风卫灭了,部落便太平了,没想到,还有人心,人心翻腾起的巨浪,一样能够将人推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