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听了皇帝的话,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却盯着皇帝的脸色仔细的瞧。
皇帝看着疑惑,正想问问她,忽然觉得一股腥气直往上冲,“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高兴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小卿已经快速走到皇帝身边,看了看皇帝吐出的黑血,轻声说道:“陛下不要惊慌,这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
高兴替皇帝擦了擦嘴角黑色的血迹,一脸惊惧的说道:“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皇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深呼吸了几次,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对高兴点点头,笑着对小卿说道:“你这个药很好。”
小卿退后几步,站到一边说道:“陛下觉得好就行。还有两粒药,每次饭前一个时辰服用,用后还会有血吐出,第二次会是黑色的,第三次应该会是褐色的,麻烦高公公观察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立刻去找我。”
高兴听得认真,“郡君放心,老奴会注意的。”高兴现在对小卿是十分的佩服。
皇帝看着小卿有点苍白的脸色,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谢陛下关心。”小卿说完,朝皇帝行礼,“陛下,现在该施针了。”
皇帝点头,起身往晏息室走去。高兴有点为难,门外还有一帮大臣等着呢,陛下不会是忘了吧?皇帝边走边吩咐高兴:“你出去通知一下,让他们先回去吧,每人写个折子,把解决今秋江南水患的方案都提一提,明日早朝呈上来。”小卿跟着进了内室给皇帝施针,高兴出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众大臣听了高兴的话,心里都震惊不已。这个长安郡君到底什么来历?襄国公、兵部尚书严安培盯着御书房的门看了半晌,什么都没说,阴沉着脸率先转身离开了。其他人也陆续出宫了。
吏部侍郎、太子太傅封璞神色复杂的也缓步出宫去了,却在宫门口找了个地方等着小卿。
户部尚书陆晋却有点着急,江南水患严重,一直在催着户部拿银子救灾,他还等着陛下拿主意呢。却看高兴宣布完皇上的旨意又掩门进了御书房,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转身出宫去了。还是先去找各部大人商量一下对策吧。
将近一个时辰,御书房的门才打开。小卿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看见白晨和太子正等在门口。她看见白晨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的方向,不由微微一笑,上前给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接着又给白晨行礼,“世子安好。”
太子笑道:“免礼。”白晨也微笑点头,心里却很是心疼。看小卿苍白的脸色,想必治疗很吃力。
太子并不清楚皇帝身体的真实状况,却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只当小卿是进宫谢恩的。寒暄了几句小卿就告辞离开了。
白晨直到望不到小卿的背影,才和太子进了御书房。他是为了白晗的事来的。白晗前几天请辞五城兵马司东城都指挥使一职,上书请求调到西北边军任职,说是冬天快到了,西漠草原的游牧民可能会再次骚扰边关,希望在战场上得到锻炼。
皇帝没有立即同意,而是通过太子透消息给白晨,想听听白晨的意见。他知道白晨和白晗不合,但留白晗在京城却有他自己的考量。
小卿出宫后,立即有封太傅的长随走过来相请,“小姐,老爷的车子在那边等您。”在封夫人的要求下,封府的下人都称小卿为小姐。
小卿上了马车,给封太傅行礼,“义父。”车内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封太傅的神情,小卿却直觉的感到义父不太高兴。
封璞是不太高兴。这个义女,从到封府,在宫宴亮相,没几天的功夫,不仅得了皇上的欢心,更是直接被封为了郡君。而他对夫人口中这个赞不绝口的义女,除了知道她医术不错,是睿王世子带进京的,其他一概不知。
封璞斟酌半晌,轻声说道:“你和皇上……你现在做的事……”他相信圣旨上说的小卿给皇帝治病的事,却知道绝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卿低垂着头,恭敬的答道:“义父放心,我绝不会给封府惹祸的。”她明白封太傅的担心。
封璞看着谦恭柔和的小卿,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实在看不懂这个女子,不过夫人那么相信她,陛下又如此看重她,他也只好选择相信了。二人沉默着一路回到了封府。
睿王府,二夫人齐依依所住的菊院,白晗母子二人正在内室商议着那道请调的折子。白晗向自己的母亲抱怨,“折子上了好几天了,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府里也没什么动静,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我上那道折子。再说,好好的东城都指挥使不做,干嘛要到边关去吹风呢?”
二夫人沉着脸,眼神严厉的望着白晗,“你懂什么?不去边关如何累积军功?没有军功,怎么掌握实实在在的军权?”冷酷的语气,哪有一点平时柔婉的样子?
白晗实际上有点怕自己的母亲,他很清楚平日柔弱温婉的母亲在私底下有着怎样的手段。他瑟瑟的看了二夫人一眼,嘟囔道:“可皇上现在也没准。”
二夫人喃喃道:“准不准都有收获,起码我们知道了皇上的态度。”二夫人望着北方,眼神虚空,神情冷厉,低低自语:“那边也快来人了吧。”
白晗没听到母亲说什么,忽然想起了那天听到的几句闲话,不由想向母亲求证一下,“娘,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有进人,父王也没有再娶正妃的打算,却为什么不立您为正妃或者侧妃呢?”那天他偶然听到有人在闲话,数说着京中勋贵之家的内宅之事,说到睿王的情深意重,王妃已去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再娶,王府中也只有一个侍妾身份的二夫人,连一个侧妃也没有。看父王和母亲相处的样子,也是相敬如宾,却不明白父王为什么不愿意提母亲的份位。
二夫人听到白晗如此说,虚空的眼神立马变得狠厉,厉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少管闲事。”
白晗不由瑟缩了一下,讷讷不敢再言。
二夫人眯着眼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心内冷哼,情深意重吗?哼……
晚上,小卿又要放血做药,小白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今天做药不用小白的血了,也没有再找它。找了一把普通的小刀,在手腕划了一刀放血。做好药丸起身时,又觉得头晕。稳了好一会才觉得好点。躺到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还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抿了抿嘴唇,翻了个身又睡熟了。
第二天小卿进宫送药,看着皇帝的气色明显好转,心里也很是高兴。皇帝看着她更加苍白的脸色,不由皱眉,“做这个药很辛苦吗?不如你把方子交给高兴,让他找人做吧。”
小卿微微一笑,“陛下有所不知,这个药丸的工序特殊,只有我能做好。”小白本来在她袖子里睡觉,昨晚跑了很多地方给臭丫头找灵药,现在还有点累呢。听到皇帝和小卿的对话,伸出头来对着皇帝吐舌头。哼,找人做?说的容易,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
皇帝看见小白的动作,不由一愣,指着小卿的袖子说道:“它怎么了?”
小卿低头一看,坏了,这个家伙又在闹别扭了。昨晚没有等到小白,她自己放血做药,伤口不小心划得有点深,用了止血药也没有很快的止住。早上起来看着手腕上染血的白布,小卿心疼的直叹可惜。她这两天放血,觉得这个治病救人的法子真是不可取,太损伤身体了,浪费一点半点血都觉得心疼。
小白却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等它回来就动手,从看见手腕上那道长长的伤口起就一直嗖嗖的从那双狐狸眼里放冷光,黑着脸不理她。
小卿连忙把小白的脑袋塞到袖子里,嬉笑着对皇帝说道:“还请陛下不要见怪,小白昨晚没睡好,在和我闹别扭呢。”
皇帝笑笑没有说话,服下一丸药后,等了一会小卿上前探了探脉,笑着对皇帝说道:“恭喜陛下,您体内的积毒已经基本肃清,再服几丸药调理一下,以后饮食注意,慢慢调养,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一旁的高兴笑着说道:“郡君真是神技啊,昨天陛下服药后吐了两次黑血,昨晚睡得很好,也没有半夜出汗惊醒,今早就觉得神清气爽的了。”
小卿对高兴笑笑,接着对皇帝说道:“相信陛下以后会越来越神清气爽的。”吃了她和小白那么多血,能不神清气爽吗?看封夫人,只喝了小白那么点血用来解毒,现在的气色精神都好的不得了,连封夫人自己都觉得惊奇,连连问她用了什么好药。
皇帝看着小卿笑的温和,心内暗想,也许了空大师说的福星真的出现了。
晚饭后,小卿又找不到小白了,正在犹豫要不要等它,忽听院内传来打斗之声。她推开窗户一看,只见李一河正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斗在一起。李一河手中一把精钢短刀舞得虎虎生风,那个黑衣人赤手空拳显得很是吃力。二人你来我往,却没有人发出一声声音。显然,他们都不想惊动封府其他人。
眼见那个黑衣人一个虚招,李一河一刀劈过去,黑衣人身形一闪,掠出了小院。李一河也不追,快步走到小卿窗前,低声说道:“小姐,没事了。”他得赶快报告主子,也不知这人什么来历。
小卿看的心惊,不知自己惹了哪路神仙,竟然有蒙面人光顾。她看了看一身黑衣的李一河,低声问道:“你一直都在吗?”
“是,吴大树不方便进内院,主子吩咐属下暗中保护小姐。”
“知道什么来历吗?”小卿低声问道。
李一河看了一眼窗内镇定自若的小卿,心内佩服。看起来如此娇俏文弱的一个女子,有人夜闯香闺,却没有一丝慌乱,实在也非常人啊。还是主子有眼光。他恭敬的答道:“还不知,属下会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