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靠在椅子里懒洋洋地看着酒吧里各色人物。
“小雪,干吗要这么辛苦?”王子谦有些怜爱的语气。
“人生难得几回搏,有机会很辛苦,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我笑道。
“没想到你还很有哲学家的思想。”他笑笑。
“每个人都是哲学家,每个人对生活都有自己独特的感悟,从某些角度看都是真理。”我继续哲学。
“嗯,我还是比较赞成你这句话的,只是我们太忙碌,忘了去整理我们的收获。”他也颇有感悟。
“你也是个哲学家。”
“那么,咱们两个哲学家干一杯?”他提议。
我笑笑,举起杯跟他碰了碰。我们俩在一起很难得不吵嘴,并且意见还很一致,值得喝一杯。
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中国文化和英伦文化,他是剑桥毕业的优等生,我曾经是剑桥的旁听生,我们俩对两国文化的切磋还很能碰撞出火花来。今天的相处整体来说还是相安无事,比较愉快的。
吃光我点的东西,我们便离开酒吧,顺着大街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打到一辆车。
我上了车便又发困,闭上眼睛犯迷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感觉有人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一直我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人,但却认为自己的头发很漂亮,黑褐色的长发像丝绸一般柔滑顺畅。莫非他是看上我的头发了?
如果我现在睁开眼,他这个高傲自负的豪门世子肯定尴尬窘迫,然后跟我吵嘴,算了,就是摸了一下头发,我懒得跟他吵架,今天我忍了。闭着眼继续装睡,结果我真的睡着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晃动着两个男人的脸,准确的说是两张同样愤怒的男人的脸,同样的脸红脖子粗,就像两只要开战的公鸡,毛都竖起来。
不对,我怎么感觉我像在仰视他们,王子谦没有这么高的高度吧?这么一疑惑,我完全清醒了,发现我被王子谦抱着,头倚在他肩旁,柔软丝滑的头发顺着他的胳膊垂下去,侯羽箭挡在前边,与王子谦对峙,再扩大范围,侯羽箭后边站着我们剧组的很多人。
“放我下来。”我叫道。
众人才发现我醒了,王子谦把我放到地面,扶我站好。侯羽箭一把将我拉过去急切地问:“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一时有些懵:“欺负我?”看看王子谦,他正用无辜的目光看着我,摸摸头发算不算欺负?“哦,误会了,我在车上睡着了,可能太累了,王少爷送我回来的。”
侯羽箭这才哼了一声,拉起我就走。我记得很久以前,他俩就因为我打过一架的。我忙回头道:“谢谢王少爷送我回来。”
王子谦站着没动,也没说话。我的电影制片主任忙打圆场道:“我们剧组有个活动,王总一起参加吧?”
什么活动?我怎么都不知道?他们别给超出预算了,我可只有四百万经费啊。
王子谦点点头,一起跟我们进了一个房间。以我以前对王子谦的认识,他不会这么屈就的跟来的,他高贵高傲,最不屑于被动的跟在人屁股后的,但现在,他就跟来了。
侯羽箭拉着我,大家簇拥着进了一个房间,侯羽箭把我让在前边,我心想,他们要干什么?
我推开门,里边黑黑的,我还没来及问话,灯突然亮了,“生日快乐!”一群人跳出来,我被喷了一身雪和彩带。
“生日快乐小雪!”
“生日快乐薛老师!”
……
大家纷纷祝贺。
“谢谢!”我幸福的笑着,看来我人缘还不错。
制片主任说:“小雪,我们大家想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你想不想见见这份大礼?”
看着大家开心的脸,我知道这份礼物足够意想不到,既然是大家的心意,我当然想知道了。
“想,很想!”我笑道。
“好了,开始送礼,按顺序,谁也不能搞乱了。”
然后,我旁边一个女演员抱住我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她刚松开手,又有一个工作人员来抱住我亲,一个接一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走上来逮住我就亲,我终于被亲明白了,这份不花钱的大礼就是一人亲我一口。
这算送我礼物还是找我便宜?我已经被亲的满脸湿乎乎了,侯羽箭最狠,就差啃下我一块肉了,是不是这几天太忙,剧组伙食差了?
兴高采烈的人群晃动中,我偶然瞥见站在最外围的王子谦,他脸上有笑,但我看得出笑容很勉强。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他,都亲了我。
大家一起点蜡烛,一起唱生日歌,一起分蛋糕吃,闹哄哄的,直到回到房间,洗澡钻进被窝,我的脸上还是快乐的笑。
很累,很快就入睡了,睡得正香时,被人敲门叫醒。匆忙洗漱,吃饭,又开始忙碌的工作,直到第二天晚上收工再次看到月亮,我才想起王子谦。
他昨晚什么时候走的?他今天去哪儿了?这个高傲的男人,跟我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的礼物最终也没送出来,希望他这辈子都不要送出来,我们最多是朋友。
在香港拍摄,还意外遇到姚增哲,虽然我和江水月经常走动,但很少见到他了,他大多时候在香港和南亚、美国工作,我记得前世这是时候他应该已经有几部相当不错的作品了,但现在他比较引人关注的还是在韩乐翔时的那些作品。难道因为历史发生偏差,把这位大导演的才华给扭曲抹杀了?
姚增哲见到我感慨颇多,最多的一句话还是“想不到当年的小丫头现在成了大导演!”
他跟我一起到我们片场看我们拍戏,亲自帮助我指导拍摄过程。关于电影,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越谈越投机。
然后我终于忍不住道:“姚先生,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韩乐翔?”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笑笑道:“我跟寒夜之间发生了点误会和分歧,我当时很冲动,他也很倔强,所以才成了这种地步。经过了这几年,在回想当时的事情,他确实是对的,我在心里一直钦佩他的才华,也把他当朋友。”
我见有戏,忙说:“寒先生也一直惦念着你,他从来都把你当朋友的。”我撒谎,我没听党寒夜再提过姚增哲,我只是不想埋没了姚增哲的才华,想拉他再回韩乐翔。
姚增哲脸上出现惊讶的喜色:“真的?”
我点点头道:“不信你打电话问寒先生。”我知道他不会打的。
他摇摇头:“当时我做得太绝,不可能了。”
“只要我们都还在,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姚先生有意回家,我愿意做个牵线人。”
姚增哲复杂地看着我,很久才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