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豪门梦的灰姑娘 二百四十二 束置高阁
作者:薛之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赶回公司,听了两位经理的汇报,很少发脾气的我,忍不住发了火。一件事是韩乐翔精密电子的一款产品跟顾客的纠纷,听他的报告,是因为用户操作不当所致的损害,现在事态已经扩大化。另一件是韩乐翔一位明星在新疆演出,与粉丝发生不愉快,这个明星态度还挺恶劣。

  这些问题本来该在他们子公司内部处理,但事态扩大,媒体已经将矛头指向整个韩乐翔集团,他们才将事情连夜上报给我。

  我立刻道:“无论事情发生的责任在谁,我们必须先承担责任,那个顾客的损害,已经伤及人家人身安全,别管谁最终该负责任,所有费用我们先行垫付,然后彻查真相,姿态要高,不要等着媒体追着你们,你们要先于媒体公布事情进展。关于新疆那个明星,公众人物,品质是第一位的,没品的人就不要成名成星,无论是谁的错,他必须先反思道歉,解决了新疆的事情,把他召回来,雪藏起来,进行培训反省,如果韩乐翔改造不了他,就封杀他。”

  对于一个在中国混娱乐圈的艺人来说,如果韩乐翔要封杀他,那么,他就基本等同于失业了。韩乐翔一句话,我们所有合作的电台电视台及媒体,都会给面子的。

  然后我们又连夜召开了一个关于韩乐翔在扩张发展过程中职业道德和员工素养的碰头会,决定了在韩乐翔内部进行常规德育的项目。

  会议结束时,已经邻近零点。

  小陈告诉我:“薛总,您父亲已经往您办公室打了四次电话,您先给老人家回个电话吧。”

  我用小陈的手机给爸爸回了电话,告诉他我没事,刚刚开完会,一会儿就到家,让他先睡,爸爸没说话,我知道他一定会等我回去的。

  出了办公楼,头有些疼,揉着太阳穴,不觉中溜达到了荷花湖的长桥上,已经深秋了,残荷在夜光中轻轻摇摆,似乎在回忆遗失的年华。

  站在湖心亭,轻轻叹口气,王子谦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对了,我没手机,现代生活,没手机还真是没法过,有时间让他陪我去买部手机。

  一回头,长桥入口处站着一个黑色人影,我被吓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韩乐翔的电子眼已经到了无缝监控的地步,没有人能在这里犯错,我大可不必害怕,何况这个人对我无害。

  他走过来,在我身旁停住脚。

  我努力笑笑:“寒总,您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

  “事情提前办完,因为我很害怕,所以就急着回来了。”他低沉沙涩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得浑厚多情。

  害怕?他怕什么?我想着就脱口问出:“怕什么呢?”问了,自己就后悔了,人家怕什么,管我什么事?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在他上衣内兜找什么,很快他就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夜色很暗,我也没看清。但是,他伸手抓起我的右手,将一个还戴着他体温的东西套在我手腕上,我才看清是一串圆珠手链。

  我疑惑着道:“先生,这是……”

  “转道香港,在玉器拍卖会上看到了这个手链,觉得很适合你,就拍下来。”

  我不懂珠宝,但光凭感觉,知道这串手链定然价值不菲,立刻从手腕上褪下来交还到他手里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能收您的东西。”因为我决定要做别人的女朋友了。

  他没说话,接住手链,然后,伸手一抛,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并不是很大的水声,手链就在水面消失。

  “先生,你这是干吗?”

  “你不要。”他无辜的、绝望的语气。

  “我要。”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出来又后悔了,可是,就算我不要,你也不能扔到水里啊。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说清楚,他已经翻身跳到栏杆外。

  “你干什么?”

  “你要,我下去捞上来。”随着他话音落地,他的身体也“噗通”落入水中。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哭还是该笑,但他已经潜入水中。

  我焦急的看着水面,却总也不见他上来,这里边的污泥很厚,他别是陷进泥里上不来了。急死了,度秒如年!

  七八分钟后,水面终于有了响动,他钻出水面。

  我心里松一口气,问:“找到了吗?”

  他抹去脸上的泥水道:“还没有。”

  现在已经是深秋,就算空气还不是特别凉,但水温已经低了,他这样子泡在泥水里,又是半夜,那怎么行?

  “先生,我不要了,你别捞了!”我着急地叫着,但他早已经又一次潜入水中,水里的淤泥被搅动翻上来,原本澄清的水面,变得浑浊不堪,而他就浸泡在泥水下,为了给我找一个手链。

  又过了七八分钟,他再一次浮上来。

  “有了吗?”我忙问。

  “还没有。”

  “算了,别找了,我不要了,你快上来吧!”我哀求他。

  “但是,你说过要的,我必须找到,你要说又不要了,我找到后再丢进水里,我不能让你曾经想要却没有了。”说完他又一次潜入水里。

  我彻底彻底无语了,在他面前,我真的显得,显得……像个无头的苍蝇,一切都被他掌控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样做,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会怎么做。跟他在一起,总让我的世界惊险连连、惊喜连连,又充满期待。

  而跟王子谦在一起,出其不意都是我制造的,一切都掌控在我手里,被弄得像无头苍蝇的是他。我苦笑,造化弄人,爱情也弄人。

  党寒夜第三次钻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找到了吗?”

  他笑笑没说话,突然窜出水面,扒住桥面,上跃,翻身上桥,越过栏杆,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那串该死的玉珠手链,身上衣服上的泥水哗啦哗啦响下流,流了满地,而他满眼都是怜爱的笑:“还要吗?”

  “要。”我真的不敢再说不要了,伸手去拿手链,他却躲开没给我。我本来不打算要他的东西的,算了。

  “落在污泥里,脏了,我到那边洗干净再给你。”他说。

  我摇摇头:“你都湿透了,先去换衣服吧。”

  我们一同走回办公楼,他去洗手间洗手链,我说:“你去冲澡换衣服,我洗手链。”

  但他不肯,将手链冲洗干净,还认真地打上香皂,搓洗,冲洗,洗到干干净净,然后又去前台下边,拉出他的行李箱,拿出毛巾认真揩干。

  他的行李箱放在这里,说明他刚刚下飞机回来,还没回家,也没去办公室,就去找我,然后跳水捞手链,然后弄了满身泥水。

  他揩干手链,然后又一次牵起我的右手,将手链认真的戴上去,然后嘴角浮着一丝疼爱的笑欣赏一番,才放开我的手。

  我根本无心欣赏美玉,催促他:“你快去换衣服吧,夜里很凉的。”

  他拉起行李箱说:“我去楼上冲个澡,你等我几分钟,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我点点。他一边转身,一边看着我,深邃的目光纯净温柔,不愿挪开视线。他进了电梯,还远远望着我,电梯门合上,光线被切断。

  我低头看手腕上的手链,圆润的白玉珠在灯光下柔亮晶莹,这是暖玉,有温润的感觉,我不喜欢首饰,但确实喜欢这串手链。

  我收了他的东西,这算什么呢?可是我又不敢公然说不要,我怕他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我犯了一个错误,刚刚就不该再说要,他的东西,他爱怎么处置,管我什么事?看看表,已经过了12点,真正的深更半夜了,我还和他在一起,这又算什么?我为什么要让他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的。走到电梯旁,又起了犹豫,如果我这么走了,天知道他下来看不到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是我的天敌、我的克星,就算我私下里想的比天高比海深,只要他一出现,一切统统推倒,我只能乖乖就范……

  我守着电梯门忧郁不决时,电梯门开了,党寒夜一脸灿烂的笑出现在眼前,纯白的衬衣,黑色西裤,传统俊美,就算脸上还有一些丑陋的疤痕印记,也已经遮不住他的英气勃发。

  他向我伸出手,让我进电梯,我没有把手给他,低着头默默走进去,站在另一边,电梯里,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他没说话,也没走近我,关上电梯,继续向下。

  负三层停车场,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他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给我开了车门,我低头坐进去,然后自己系上安全带。

  他坐上驾座,但没有立刻开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雪……”

  “我困了。”我立刻打断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说了,我要爱别人了。

  他果然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我闭上眼睛,但是没有一丝睡意。

  一路安静,车停在我家楼下,没等他凑过来叫我,我就睁开眼,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开车慢点儿,再见。”然后下了车,没有回头,打开楼门,钻进去,在门后黯然垂泪,泪滴掉在那串玉珠手链上。

  家里,爸爸果然等在客厅。

  “我说了没事的,您怎么还没睡?”我着急,关心地责怪爸爸。

  爸爸看到我,开心地笑了,木讷地说:“爸爸……睡不着,可能是老了,上了年纪。”

  我挽着爸爸的胳膊送他到房间门口:“您现在正如日中天,怎么能说老?快睡觉,明天陪妈妈练健美操。”

  回到自己房间,先从手上取下手链,不舍地摸了又摸,然后装进一个小盒子里,踩着凳子,放在衣柜最高层的角落里,束置高阁。